一個人能善到何種程度,
又能惡到何種程度。
最終善惡,
都隻不過是别人一雙眼,
一張嘴的事罷了。
他們生來本就是無欲無求的凡人,
這世間神佛,
誰喜歡便誰去做吧。
————《凡塵渡》
一陣雷鳴之後,天際滑落幾顆隕星墜落凡塵。
嘉靖二十九年,南國初雪,辰帝病危,匈奴趁勢進犯北境,大将軍葉誠率兵死守琅琊關。
次年,立春。辰帝駕崩,皇三子謀反,兵圍中宮,三日後,穆王帶兵平亂斬皇三子顧琛于辰帝靈柩前扶太子顧瑄登基。
同年,匈奴兵敗,新帝登基,稱瑄帝,年号武安。皇七子賜封甯王,封葉誠為定北侯。穆王護駕有功,賜南境兵符,鎮守邊關。
武安元年,大雪籠罩了整個帝都,皇後誕下嫡子,是為瑄帝登基第一子,恰逢南境傳回大捷之報,南國子民皆引嫡皇子為祥瑞之征,瑄帝大喜遂下旨大赦天下,為其賜名為:陌,為阡陌封疆之意。并即刻将其封為太子。
武安三年,匈奴再次進犯,葉誠重返戰場,甯王随軍出征。
武安五年,葉誠戰死,甯王一路骠騎直闖匈奴大營,怒斬匈奴首領薩仁,一戰成名,北境自此安定,剛滿十八歲的甯王因受重傷,回京修養。同年,皇太子顧陌病重,穆王攜子回京獻藥,瑄帝恩賜穆王在京養老。
自此瑄帝統一南國,朝政通明,國泰民安。
武安十年,九歲太子臨朝聽政,朝中上下一片嘩然。
武安十五年,中秋。
民間一片繁鬧的中秋會上,街道上通亮的燈籠挂着,旁邊酒肆茶樓裡,閑販小攤前人潮如流很是熱鬧。
“少爺!少爺您慢點!”
一藍衣少年在人海裡穿梭自如,不時轉身嘲笑着身後一衆在水洩不通的人潮裡艱難往前的随從小厮。擡眼間,看着自家少爺一溜煙便不見了身影,衆人頓時膽寒,丢了小少爺,回府不得被狼牙棒伺候。
“看你們還怎麼跟着我。”
少年肆意坐在一閣樓欄杆上,嘴裡還叼着個糖人,得意看着樓底下那一群人漫無目的的尋找自己。看着随從漸漸走遠,少年從閣樓跳下,轉身便與身後一着白衣的溫潤少年撞了個滿懷。
“哎,小心。”
十六歲的少年個子頂天了長,快速伸手就将被他這一撞就往後倒的白衣少年拉住,一把抱進自己懷裡,嘴裡的糖人在他用勁時咔嚓一聲咬斷,少年沒來得及去接,忘了自己懷裡還抱着人,看着地上的糖人一臉可惜:“哎,我的糖人。”
直到懷裡出來個聲,被他抱着的人冷聲說了:“放開。”
“抱歉抱歉,沒受傷吧?”藍衣少年站定,低頭看着懷裡的人,軟糯糯的小臉,眼睛大大的,腦袋才到他的胸口高。
白衣少年擡頭,兩人四目相對,竟讓對方都有些恍然,好似似曾相識,又似久别重逢。
少年看得愣了神也沒把人松開就問:“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少年聲音都溫柔了三個度,哪還有剛才那個張揚勁。
“沒有。”白衣少年冷着臉将人推開從少年懷裡出來開始整理自己的衣衫,等再擡眼,冷,隻有無盡的冰冷。
藍衣少年向他身旁看了看,見他的身邊沒人跟着,還沒來得及再說話,見白衣少年欲走,便本能的伸手将他拉住。
“做什麼?” 白衣少年一雙冷眸看着他,少年支吾了半天也沒個理由,這手他拉得他自己也是雲裡霧裡的,一時也找不到由頭,心裡剛想着什麼便随口說了出來。
“你身邊沒人跟着不安全,你要去哪兒?我送你。”
白衣少年看着他拉着他的手,再看了一眼眼前一臉憨笑的少年,随後看向少年身後面無表情對着藍衣少年說了句:
“他們折回來了。”
“誰?誰來了?” 藍衣少年一臉茫然,嘈雜的人群中一聲高亢的嗓音從街角響起:
“少爺在那!”
随即一群人沖着他的方向跑來,藍衣少年一個歎氣,一臉被破壞了好事之後的無奈和不爽,低語着:你們還真是會挑時間,來得這麼不合時宜。
少年突然牽起白衣少年的手,顧不上解釋,二話不說拉着白衣少年轉身便跑。此時哪裡還顧得上其他,跑才是最為重要的,在跑路這一塊兒,他一向很有自信,即便此時手上還拉了一位,也絲毫不影響他的速度。
一藍一白兩道身影将喧嚣都甩在了身後,團圓的月光下,隻有他們。
“别跑了,甩掉了。”
跑過了三條街以後,身後毫無波瀾的溫潤聲音傳來,藍衣少年先是一愣,而後停下腳步,猛然轉身,再次愣住。
之前他沒認真看,現下白衣少年披後的長發在奔跑中垂到前面,莫名有種淩亂得美感,本就生得一副好模樣,又配着一身白衣,舉止談吐都不俗,在月光下顯得更加好看。
“可以松手了嗎?”白衣少年看着眼前這個人的傻樣,語氣中透出一絲無奈:‘莫名奇妙被人牽手就算了,怎麼還跟着他一起跑了。’
“抱歉抱歉!在下失禮了!”藍衣少年急忙抱拳向白衣少年賠罪,卻再次被無情無視。
“這是哪?” 白衣少年淡漠的看了看四周,除了湖、亭、橋、樹,便再找不出其他明顯的特征。
“這裡是翠湖,你沒來過嗎?”藍衣少年持續傻笑,正準備開始介紹,隻見少年獨自往湖中小亭走去,藍衣少年隻好跟上。
人是被他拉着跑來的,看着臉生不像是經常出門的人,說不定是哪家少爺像他一樣是偷溜出來的,萬一走丢了,那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