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後，神界被皎月星辰照得透亮，顧陌院裡的池塘裡放着的蓮花燈也發出瑩瑩之光。

斷離偷偷在院外伸着腦袋望葉軒，悄聲問身後的司命：“是他嗎？”

“是。”司命耐心回答，即便這是斷離蹲在這裡第十次向他确認面前這個到底是不是葉軒。

“真的？”斷離還是有些不放心，還是要再次确認才安心。

“真的。”

“真的是？”

司命無奈，撈起自家貓貓扛到肩上，摸着小崽的腦袋轉身離開：“好啦，别打擾他們。”

“好叭。”小崽趴在司命肩上，一副蔫樣，即便他真的聞到葉軒的氣息了。

司命一臉寵溺，安撫着斷離：“乖，明日再來。”

“真的？！”斷離眼睛都在發光，司命輕吻在斷離的眼角，溫聲道：“真的。”

兩人的聲音愈走愈遠，葉軒笑着搖頭：“小崽子，還是這麼膽小。”又望向殿内看着顧陌的一舉一動。

待顧陌在寝殿内氣息平穩入睡後，葉軒蹑手蹑腳進門，在一陣窸窣聲後葉軒掀開顧陌的被子鑽了進去，顧陌背對着他，他就從身後将顧陌抱住。

大概是神界的夜晚真的太冷了，顧陌在睡夢中轉過身往葉軒懷裡鑽。

“弦之？”葉軒以為顧陌醒了，一時不敢動，過了好一會兒顧陌氣息依舊葉軒才松了一口氣，将人抱着伸手給顧陌掖好被角，又吻在顧陌頭頂，萬分珍重愛惜。

這張床葉軒并不陌生，他在上面躺了百年，可顧陌從沒來過。

葉軒輕輕牽起顧陌的手放在自己臉頰，“對不起，我回來了，不會再有下一次了。”葉軒保證着。

顧陌睡得并不安穩，在夢裡皺起眉頭，他又回到了那日。

衆神朝拜，流光溢彩，唯獨隻有顧陌的世界一片黯淡無光。

顧陌看着葉軒消失、消散，說讓他不要等他了。

顧陌望着天，天沒塌，是他自己快碎了。

在冷亓他們重塑葉軒肉身後，顧陌依舊一動不動，看葉軒的肉身像是看陌生人一樣。

就連安置葉軒肉身也是冷亓和斷離辦的，而自那以後顧陌就沒再踏進這座寝宮半步。

要不是因為契約冷亓能感受到顧陌錐心的痛，大概他都相信顧陌是真的大道得成，無情無愛了。

顧陌手裡攥緊了葉軒胸前的衣裳，頭抵在葉軒心口，他說：“葉軒，我疼。”

葉軒隻覺腦袋一陣嗡響，好久沒能喘上氣來。

顧陌這樣的人，讓他說疼，太難了。

葉軒将顧陌往懷裡又抱了幾分，握着顧陌的手，讓顧陌能感受到自己的的溫度和氣息，都是真的。

他想把這個人揉進自己的身體、骨血裡。

“我在，我在，不會疼了，我的弦之再也不會疼了。”葉軒輕撫着顧陌的後背，一聲聲哄着，那樣耐心溫柔。

顧陌或許感受到了，在葉軒一聲聲的哄慰裡逐漸舒展眉頭，待在葉軒懷裡安然入睡。

天光微明時，“弦之！”葉軒是被一聲仙鶴啼鳴驚醒的，一看顧陌不在自己懷裡也不再寝殿裡便立馬翻身起來沖出門去。

顧陌就在門外，站在桂花樹下，穿戴整齊，着一身雪白的冕袍，頭上戴着冠珠，那樣好看耀眼。

“既醒了，那便走吧。”顧陌像是有意在等葉軒，也不提葉軒抱着自己睡了一晚的事，見葉軒醒了擡腳便走，沒有要多說一句的意思。

“弦之。”葉軒跟上去，可顧陌也不答應。

“陛下。”葉軒又喚，才得顧陌一句冷淡的：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