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跑到門口咧着嘴笑說:“請跟你家小姐說,我家公子一定赴約,一定赴約!”
待翠林走後,王媽媽才将齊衍之拉到一旁,别有深意地說:“公子啊,不怪老奴多嘴,你成日混迹在男人堆裡,如今好不容易得閑,還有貴人家的小姐約你,你又何必扭扭捏捏地不答應!要老奴看,你得把握住這次機會向上爬一爬,保不準哪天就飛黃騰達了!”
說着,王媽媽朝他眨巴眼睛,希望他能聽懂自己的暗示,卻擡眼看見齊衍之端詳着信,自顧自地走開了。
“嘿這孩子!我說的話,他到底有沒有聽進去啊!”王媽媽憤懑地從袖口又掏出一把瓜子磕了起來。
栖雲寺外佛音袅袅,人流如織,寺裡的香燭順着竹徑一路飄散、氤氲開來。
謝景文今日被套了身嫩黃色的小衫,在陽光葉影的映襯下顯得愈發鮮亮。
翠林早就等得着急了:“小姐,我們已經在這等了許久了,這齊衍之究竟是來還是不來啊!”
謝景文在樹蔭下百無聊賴地踢着石子,看不清面衣下的表情。
忽而,一陣暖風拂過,微掀面衣。
“他果然來了。”謝景文下颌微擡,示意遠處。
隻見齊衍之拾級而上,一步步朝她們走來。
他今日換了身天晴色長袍,眉目修長疏朗,倒是較之從前更顯文人風骨。
一見到熟悉的面孔,齊衍之忽而眼眸閃爍,唇邊牽起了一抹笑意。他大喊了聲:“文君!”
邊說邊走竟沒注意到眼前得樹林枝葉,和一叢茂盛的枝葉撞了個滿懷,惹得身旁的小姐們笑個不停。他也不多做在意,笑着走到謝景文面前。
兩人并肩走着,謝景文突然轉過頭問:“聽父親說,齊大哥頗好佛修?”
“安禅制毒龍。唯有在佛寺禅院中靜思,克服了心中妄念,方可悟得至真之理。”
謝景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學的分明是儒家經學,卻偏偏信奉這些佛道之說,他倒也是奇特。
“我曾與山上住持玄一大師打過交道,他為人和善,我将你引薦于他,他定能為齊大哥解惑。”
見過玄一大師,謝景文就算安頓好齊衍之了。她見周圍無人跟着,便一路南行。
白水禅院在鳳凰山至高處,石階蜿蜒而狹長,與世隔絕。禅院并無題字,就算外人誤闖此地,也斷然不知這就是硯山洛水背後之主江泉的栖息之所。
謝景文叩門三下,門便“吱呀”一聲緩緩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