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蘇芷清蹲下身,撿起籃球,抛給他。
然而,就在他接住球的下一秒,蘇芷清看見他手裡的籃球,重又向自己沖來,巨大的陰影遮住視線,随之而來的沖力把平衡感打破,在眼鏡被撞擊甩出去的同時,自己也被撞到了地上。
“啊!沒事吧!小紅!”吓到尖叫的李帛雨扶起蘇芷清,讓她勉強回到了現實:“喂!你幹嘛?!”
男生轉身就走。
蘇芷清在天旋地轉中,想起了林崖的故事。
而那個故事,現在無比真實地發生在了蘇芷清身上。
蘇芷清感到自己的可笑,竟然以為自己會遇不到。
“你别走!”李帛雨放下蘇芷清,追了出去,沖男生喊道:“丁一帆!是不是她指使你的?!”
蘇芷清們這個角落動靜的巨大,讓在籃球場揮灑汗水的男生們以及圍觀看帥哥的女生們都安靜了。
蘇芷清摸索到地上的眼鏡戴上,左眼的鏡片已經碎了,透過右側,她看到一雙熟悉的黑色闆鞋從蘇芷清身旁跨過,她起身,看見林崖向對面擲出喝了一半的塑料水瓶,穩穩地砸在了男生的面門上。接着,在男生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林崖的拳頭已經讓對方流出了鼻血。
蘇芷清慌忙從地上爬起,沖向林崖,在他即将揮舞另一隻胳膊時,拉住了他。
“停!!!”原本是蘇芷清想說的話,卻被人率先吼了出來。
一天都沒出現的西裝筆挺的巡查領導,此刻正闆着臉站在籃球場外,隔着圍欄,看到了這一幕。
***
林崖和男生被帶到了教務處,丁一帆在不遠處看見來了領導,正偷偷摸摸地離開。
“伯伯,手機帶了嗎?借我一下。”蘇芷清跑至見到暴力場面還心有餘悸的李帛雨面前問道。
籃球場在靜默了幾分鐘後,重又變得生動。畢竟,剛才的事情隻是活動課的一個小插曲而已。
“帶了,你要用?”,李帛雨掏出手機遞給蘇芷清:“你眼鏡!你額頭……還有你手,都破皮了,去醫務室吧。蘇芷清陪你去。”
“沒事,一點小傷。你手機有錄音功能嗎?”蘇芷清問道:“能不能開一下?”
“有”,李帛雨打開錄音功能:“你要做什麼?”
“我去取證。放學前還你。”蘇芷清把手機藏進袖口。
***
雖然蘇芷清不愛體育,也不擅長跑步,但此時此刻她認為自己發揮出了超常的水平。
丁一帆覺察到蘇芷清氣勢洶洶地向她沖去,本是慢慢走的姿态,立刻切換成百米沖刺。
但依然被蘇芷清逮住了。
在操場出口處,蘇芷清一伸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你幹嘛!疼!暴力女!”
“丁一帆,我問你,中午我桌子上的水,是不是你倒的,把我的教材和試卷全弄濕了?”
“是啊!是我倒的,你水杯那麼小,我接了十多杯呢!家裡窮啊?買不起大杯子?”她用力甩開蘇芷清抓着她的手,雙手抱胸,切換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昨晚,回去的路上,是你在我衣服後面沾了口香糖?是不是你?”蘇芷清沒有被她激怒,冷靜地問道。
“是啊,也是我。怎麼?還有替換衣服呢?我還以為你就那一件外套呢。”她擺出不屑地表情上下打量蘇芷清。
“剛才,那個男生把籃球往我身上砸,是你指使的吧?”蘇芷清繼續問,并不在意她說自己窮。
“你有完沒完?人都被帶去教務處了,估計又要挨處分咯。你心疼啦?”
“是不是你指使的?”蘇芷清步步緊逼。
“是我指使的,你想怎樣?又不是我砸的,能拿我怎樣?”
“好,謝謝你的配合。”對于她的“默契”配合,蘇芷清沒有感到意外。
她身上高傲的蛀蟲,已經将大腦蛀空。她沒有一絲擔心、憂慮,甚至輕微地懷疑。
***
走廊盡頭,教務處的棕紅色木門敞開着,可以看見林崖和那位男生站在幾位老師面前。
那位抓住他倆現行的西裝筆挺的領導正不斷用手指敲擊辦公桌,嘴裡輸出訓斥學校管理疏忽的話語,音量之大,感覺樓下也能聽見,桌對面的校領導們隻得連連說“是”。
蘇芷清輕輕叩了叩門:“老師。”
“有什麼事嗎?”教導主任楊老師嚴肅地問她。
林崖看向蘇芷清,眼裡充滿意外。
“老師,他們打架事出有因,我是受害者,我過來提交證據。”蘇芷清走了進去,把手機放在桌上,按下了播放鍵。
蘇芷清和丁一帆的聊天,完完整整地播放給在場的所有人聽。
***
蘇芷清出來時,李帛雨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