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芷清尴尬地閉了嘴。
見蘇芷清上完藥,額頭上貼好了紗布、手上貼了創口貼,林崖起身說:“走吧,蘇老師。”
蘇芷清戴上眼鏡,這會兒才發現他的右手上有一道明顯的血痕。
“老師!他手上也需要消毒。食指破了。”蘇芷清喊住剛收拾完東西,準備繼續吃飯的老師。
“是嗎?讓我看看。”女老師走到他面前。
迫于老師眼神的壓力,林崖緩緩擡起右手,食指指尖掉了塊皮,透着紅色。
“怎麼弄的?金屬?”老師問他,邊說邊拿起了藥棉。
“擰瓶蓋的時候着急了,被瓶蓋劃得,塑料的。”
蘇芷清想起他扔出去的塑料水瓶。
“上完酒精,包個創口貼就行了。”說話間,老師已經點上了酒精棉。
林崖微微皺眉,被老師抓着的手因為刺痛感,而往後一縮。
“大男生,怕這點疼?”老師笑道,把他的手拽回原來的位置。
“哈哈,讓你笑我。”蘇芷清在一旁揶揄。
“自己貼一下吧。”老師遞來一張創口貼,去了隔壁房間。
“我幫你貼,左手不方便操作。”說着,蘇芷清從他手裡接過創口貼,在手指上黏上一圈。
***
“眼鏡,是不是要重新配了?”林崖和蘇芷清一同走出了醫務室。
“嗯,我想這會兒就去找值班老師開假條出去,但有個事情需要你幫我一下。”蘇芷清向他抛去“求救”的目光。
“你說。”
“你知道的……我沒有零花錢,所以可不可以再借我一點……”蘇芷清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從未向人借過錢的蘇芷清,來到這個世界後在這方面已經求人兩次了。
林崖取出三張一百遞給她:“夠嗎?蘇芷清沒配過,不知道價格。”
“一百就夠了,一百就夠,蘇芷清就配一邊,估計也用不完”,蘇芷清抽了一張紅色,感激涕零:“謝謝。”
“你這樣子,怎麼坐車?”林崖看着蘇芷清的破碎眼鏡問。
“我先借用李帛雨的眼鏡,她沒帶回家。”
醫務室位于圖書館大門的旁側,和後者一樣,建于正對着學校大門的高台上。
“你有沒有想過,戴隐形眼鏡?”林崖陪蘇芷清緩慢地拾級而下。
蘇芷清隻在大學的時候戴過隐形眼鏡,高中時期都是框鏡:“偶爾戴,不過戴半天眼睛就會幹澀、不舒服,所以我一般隻戴有框的。你視力一直很好,沒機會感受蘇芷清們有框人士的痛苦啦。”
而且,蘇芷清總認為不戴眼鏡的自己更加普通,甚至沒有自信直視來人,所以即使戴隐形眼鏡,蘇芷清也會架一副無片鏡架。
蘇芷清正把發卡取下,将劉海撥到一邊遮掩紗布,防止待會兒出門,被路人圍觀。
“你剛才摘了眼鏡,我覺得還蠻帥的。”林崖說。
“帥?”蘇芷清疑惑道,同時也想起一件事。
大學時,在王垚還沒有向她告白前,他曾對蘇芷清說:“高中時期,班裡好多人傳你是百合,可能喜歡女生。”
“你這樣一說,我更加堅定了留長發的信念,我可不想再次被誤會。”蘇芷清無奈地說。
“誤會?誤會什麼?”林崖不解。
“沒什麼”,蘇芷清走下最後一級台階:“過去的就過去吧,現在才是開始。”
***
蘇芷清戴着李帛雨的100度眼鏡,拿着假條出了校門,坐公交車來到到市區的眼鏡店配了鏡片。
配完眼鏡出來時,想着反正請了假,便随處逛了逛,路過一家體育用品商店時,看到門口挂着的新品,忽然就想到了在籃球場馳騁的林崖。
雖然林崖說,今天的事情已經扯平了,但對于蘇芷清來說,内心感動的天平已傾斜在他那邊。
不僅因為從小到大,沒有人為自己挺身而出過,更是因為,曾經隻能看見背影的少年,如今已與她同行。
***
蘇芷清回到教室剛坐下沒多久,下課鈴聲就響了。
坐在同桌位子上的林崖起身對她說:“走,帶你去看好東西。”
“什麼好東西?”蘇芷清跟上他出了教室:“對了,這個送給你……”
蘇芷清把手中的黑色護腕遞給他,順帶把剩餘的幾塊錢還給了他。
“送我?”林崖接過,是沒有意料到蘇芷清會送禮的驚訝。
“嗯。雖然花得是你的錢,但你放心,我肯定會還的!你以後打球的時候,可以戴。擦擦汗什麼的……今天的事情,無論如何,都想再次謝謝你。”
林崖打開透明包裝,丢進底樓的垃圾桶,把黑色護腕戴在了左手。
“怎麼現在就戴了?”蘇芷清問他。
“耍帥。”他舉起手,晃了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