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裡,是有讓人不如意之處,但在這所學校”,蘇芷清對他說:“我、伯伯、何骁,都能陪你晴天追風、雨天撐傘,若是沒有傘,那就一起在屋檐下躲雨。”
“謝啦。”他說。
接着,蘇芷清就感到頭發被輕輕揉動,就像那天一樣。
五一過後第一堂夜自修的課間,林崖走到蘇芷清身旁,抽走了書堆中的生物練習本,并且順帶的,摸了摸她的頭。
周圍的同學瞬時發出起哄的聲音。
蘇芷清愣住了,這是出生以來第一次被異性摸腦袋。
林崖對蘇芷清微笑,然後就拿着練習冊去教室前面的飲水機處接水。
自始至終,蘇芷清都沒明白他這個行為的含義,也從未敢問。
也是從這天開始,蘇芷清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雖然今天的日期不是那時候,但是事情還是發生了。
蘇芷清向後退了半步,一時語塞,怔怔地看着他。
即使已經曆過一次,當事情再次發生時,蘇芷清依然無法給出冷靜的反應。
“嗯?”他不解地看着蘇芷清。
“你……幹嘛?”蘇芷清問。
“就……摸摸你的頭發……你怎麼反應這麼大?你上次,不也揉了我頭發?”
“不一樣的,你那是頭發沒整理好,我幫你打理一下”,而且,蘇芷清就是故意為之,作為“報複”。
“你知不知道,你這種行為叫什麼?”蘇芷清走近了些,問他。
“什麼?”
“渣男行為。”
“渣男?”林崖笑了:“蘇老師,你是不是過度解讀了?”
是啊,從一開始你就沒覺得随随便便摸異性的腦袋會給對方帶去虛無缥缈的妄想。是自己的過度理解,才會引發自以為是的喜歡。
“算了,就當是我過度解讀吧,不過你以後不要再這樣了,已經兩次了。”
“兩次?不就這一次嗎?”林崖邁出長腿與蘇芷清并行。
“哦……說錯了而已。”
“那就,再揉一次吧。”
說完,蘇芷清的頭發被林崖故意的揉得十分淩亂。
“你……”蘇芷清假裝生氣。
“看,現在咱倆發型一樣亂了。”
“你啊,還是好好梳頭吧,每天頭發都幾乎是鳥窩狀态,衣服倒是挺整潔了。”蘇芷清邊整理頭發邊吐槽。
“沒事啊,反正長得帥。”
“……”
他們一路閑聊,走到了醫務室。
想起曾經,和林崖說話最多的時候隻有進了大學,用Q·Q聊天的時候。
那幾年,蘇芷清的膽子變大了些許,會和他主動發消息。
因為擔心他覺得自己沒話找話而不回複,為避免上課時候總是拿手機看消息影響聽課,蘇芷清就會把它放在宿舍,上完課回來後再打開Q·Q查看。
當發現他回複消息的時間和自己發送消息的時分相差無幾之時,蘇芷清便會歡欣雀躍,如果沒有收到他的消息,便失落地等到第二天再找他閑聊,以使自己顯得不那麼在意。
如果當時,也能像現在這般坦率從容地聊天,即使不可能在一起,也能成為好友?
***
學校的醫務室開至晚上8點。
這會兒正好是飯點,醫務老師正吃着從食堂打包回來的盒飯,看見蘇芷清這個傷員進了屋,放下了筷子讓蘇芷清坐下。
“摔了一跤?”女老師替蘇芷清用發卡重新固定住頭發,以使額角的傷疤完全露出。
“嗯……”蘇芷清應道,沒有必要說出真實的理由。
“把眼睛摘了,蘇芷清給你上點酒精消毒。”說完,她去櫃子裡取酒精棉。
蘇芷清摘了眼鏡,拿在手裡,低着頭,看腳下的地磚,上面的花紋在視野内模糊一片。
“幸好沒摔到臉”,女老師一邊點着酒精一邊說:“上酒精了,可能有點疼,稍微忍一忍。”
老師話音未落,蘇芷清就感到額頭刺痛無比,疼得皺眉閉眼:“嘶——老師,可不可以輕點。”
“夠輕的了,蘇芷清看你手上也破了皮,把手伸出來。”
“老師,手就擦破一點點,沒必要,貼個創口貼就行了。”蘇芷清把手往回縮,想要掙脫開,但是老師的手仿佛鉗子,把她固定得死死的。
“老師,要幫忙嗎?”林崖的話語裡帶着看熱鬧的笑意。
“不用”,女老師說:“不過,男同學,你怎麼有點幸災樂禍,這可不好。”
“老師,你誤會了,他不是笑話蘇芷清的意思,是這個年紀男生的特性。”
女老師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你……年紀小小的,懂得還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