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芷清點點頭:“說吧,我大概猜到你要說什麼了。”
“你想幫我緩和家庭關系 ,但對你自己和母親之間的矛盾,為什麼不靜下心好好化解呢?”
“你以為我不想嗎?是她的思想觀念太老舊,而且我說一句她就反駁十句,我能怎麼辦?”一想到母親,蘇芷清又開始頭疼,并且帶着焦躁數着還有幾個小時就得回家。
這重來的人生,又将受制于她。
“走吧,我陪你去送粥,正好我也出去透透氣。”蘇芷清站起身。
“不去,我不想去。”林崖拒絕得很果斷,低頭把剩下的粥喝完後,就去洗碗了。
***
林崖把蘇芷清帶到二樓他的卧室也即是書房,但沒有書架。
一張電腦桌置在窗口附近,月光通過未被蒙上窗簾的窗戶落進來,照在鍵盤上,桌子右上角散亂着幾張草稿紙,做了幾道題的試卷被黑色簽字筆和黑色馬克杯壓着,單肩包被随意扔在了沒有疊被子的床上,運動會的獎牌挂在牆上。
他把淩亂的桌子稍微整理了一下,對蘇芷清說:“我先去洗個澡。”
“行”,蘇芷清喝完“娃哈哈”扔進桌旁的垃圾桶裡,從書包裡取出數學試卷,開始讀題。
十五分鐘後,林崖洗完澡出來,沒有穿睡衣,而是和平常在學校一樣的T恤長褲,并且頭發已經完全吹幹了,服帖又蓬松。他去樓下端了兩杯熱牛奶上來,坐在蘇芷清旁邊一起做作業。
“你在自己家,洗完澡還穿這麼正式啊?”蘇芷清問他:“不穿居家服或者睡衣嗎?”
“你是不是不知道男生一般在家穿什麼?”林崖笑着說。
“難道不穿啊?”蘇芷清随口一說。
“對啊。”
“啊?”蘇芷清震驚地看向他,喝牛奶差點被嗆到。
“這種天就隻會穿條褲衩。男生宿舍都這樣,不信你問何骁。”
“……你怎麼這種事都告訴我啊?還真以為咱倆是兄弟,我性别還是女的,好嗎?”蘇芷清皺眉道。
“陳述事實。”林崖振振有詞道。
“……”,蘇芷清想起一件事,便問他:“你怎麼不借趙有邪的書看了?”
“名著太晦澀難懂了,我還是不看了。它們隻适合趙有邪那種好學生。”
“可能,隻是這個作家的書不适合你吧”,蘇芷清對他說:“我以前也不愛看名著。”
之後,他倆便沒再說話,各自安靜地做着作業,期間蘇芷清把兩幅畫又完善了些。時間過得很快,一下就到了十點半。
“你是不是該回家了?”林崖指着手機上的電子時鐘:“很晚了,你爸媽要着急的。”
“不會的,因為他們知道我跑不遠,不可能真的離家出走。”話雖這麼說,但蘇芷清還是蓋上了筆帽,收拾書包。
十點半,母親應該上床睡覺了,這會兒回去,就無需面對她的嚴厲批評了吧。
“我送你回去。”林崖站起身。
小鎮的治安雖說良好,但深夜黑黢黢的天色讓蘇芷清仍不免感到一絲怯意,便點了點頭。
***
林崖送蘇芷清至岔路口的路燈下後,後者便讓他回去了。
小鎮很小,鄰裡之間多多少少都認識,萬一有哪位大嘴巴的看客此時才回家看到自己同林崖孤男寡女的回家,傳到母親耳朵裡,就算蘇芷清有一千張嘴都辯駁不請了。
蘇芷清把書包背在胸前,以給自己安全感,一路小跑回到家。
樓下客廳的燈還亮着,蘇芷清以為母親還沒睡,等着自己回家好再批評自己一頓,然而推門進去時,發現是父親。
“爸,還沒睡呢?”蘇芷清輕輕地關上了客廳的門。
“你膽子夠大,學會離家出走了?”父親關了電視,掐掉了香煙。
“太晚了,我上樓洗漱了,你也早點睡吧。”蘇芷清邊說邊來到樓梯口,準備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