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沿着主街繞了一圈，回到了林崖所在小區的門口。

“你晚飯，準備吃什麼？”雖天色未晚，但蘇芷清還是問了一句。

他指了指去過的面館：“吃碗‘三水’的鳝糊面吧，或者去你家蹭飯？”

是開玩笑的語氣，和曾經一樣。

大二暑假的一天傍晚，天突然下起暴雨，電閃雷鳴。

蘇芷清坐在沙發上玩手機——那時候是壓感手機，見他在線，便用指甲戳了戳他的頭像，打開聊天框，給他發了消息——

【落地雷，真可怕（驚恐）】

蘇芷清沒有期待他很快回複，剛退出聊天界面，他的頭像就閃動了——

【确實有點害怕】

這時又一個落地雷砸了下來。

蘇芷清——

【你一個人在家？】

林崖——

【餓着】

蘇芷清——

【我媽做了好多菜，就不給你報菜名了，怕你羨慕】

林崖——

【給我添雙筷子】

看到這條消息，心跳漏了半拍，閃電劃過天際，蘇芷清也有了片刻清醒。

蘇芷清——

【（白眼）（白眼）（白眼）好意思蹭吃？】

雷聲停止，她的思緒又被蒙蔽。

蘇芷清雙手捧着手機，等待他和剛才那樣的立刻回複，卻直到入睡前，換上用萬能充充好得另一塊電闆開機後，也沒有再收到他任何回複。

想到此處，蘇芷清嚴厲地對他說：“話不要亂說，會讓人亂想的。”

“你亂想什麼了？”他的眉梢染上了笑意。

蘇芷清向後退了半步，嚴肅地說：“沒什麼，總之，不要和我亂開玩笑，我也不會當真的。”

——當年你輕描淡寫得這句話，讓我濃墨重彩出有你的未來，到頭來，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

“抱歉啊……”見蘇芷清嚴肅，他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的問題”，他慌了神，蘇芷清意識到自己的表現過度，連忙說：“是我說得過分了。”

這個他并非那個他，何況他在趙添峥生日的那天清清楚楚說了“不喜歡”。

——我不該較真的。

***

到家之後，母親已經起床了，問蘇芷清去了哪後，居然沒有念叨，反而提起了語文考第一的事情，難得地說了幾句誇贊的話。

半夜，蘇芷清躺在床上，思來想去下午對林崖的态度着實不妥，于是爬起來，蹑手蹑腳地上了網。

蘇芷清點開林崖的頭像——

【睡了沒？山廠哥。】

蘇芷清為顯得不那麼拘謹，特地加上了稱呼。

林崖——

【你怎麼又熬夜？（熊貓）】

從他的句子中蘇芷清感覺他應該沒有糾結于下午自己的表現，松了一口氣。

蘇芷清——

【下午的事情，是我的不對，我不該那樣嚴肅的（哭）原諒我】

林崖——

【又沒怪你（發呆）】

【看來我沒機會去你家偷偷撒鹽了（壞笑）】

蘇芷清——

【寒假來啊】

【到時候和暑假一樣，你們來陪陪我】

【林大廚的手藝又可以嘗到了！】

林崖——

【到時候看吧】

【估計要回老家過年的（思考）】

【親戚都在老家，我得回去拿紅包（壞笑）】

蘇芷清——

【得放煙火！不然，以後就沒機會了】

大四畢業後，這座三線小城也有了禁燃煙花爆竹的規定，從此，天上絢爛的煙花再無機會欣賞人間美好。

林崖——

【沒機會是什麼意思？（疑惑）】

蘇芷清——

【總之，珍惜當下】

【晚安】

蘇芷清把耳釘取下，放在雙肩包裡，關了燈，沉在黑夜中。

***

冬天的教室，因為門窗緊閉，所以室内的味道不是很好聞，夜自習第一節課下課，蘇芷清正準備去天台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