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老師肯定都把事情前因後果都跟你們說了,才讓你們簽字辦理的停學吧?而且剛才,她是不是主動罵我了?”蘇芷清繼續耐着性子說。
“所以呢?不就是因為有你們這種壞學生,所以帆帆才不得不這樣嗎?”丁一帆的父親說,粗胖的手指幾乎戳到蘇芷清的額頭。
蘇芷清環顧四周,大抵是周日人少,沒有太多圍觀,也就不怕丢臉,好脾氣一下子沒了。
于是,蘇芷清向後退了一步,早已在胸腔内積攢得熱氣沖上腦門,不免也提高了嗓音說:“‘子不教,父之過’,她能有今天,真是離不開你倆的悉心栽培啊!父母都這麼蠻橫無理,難怪丁一帆也這麼沒教養!”
“你說什麼!”丁一帆沖上前來,她的母親也沒攔她。
但比她出動更快的則是她的父親——
“再說一遍!”男人向前逼近蘇芷清,作勢舉起手,像是要扇她巴掌。
蘇芷清從口袋中摸索出眼鏡,正當弱小的自己把它當做“武器”即将扔出時,忽然被人往後一拉,差點摔倒,蘇芷清定了腳步,向旁側一看,是林崖。
他護在了蘇芷清面前,對面前的三人說:“我已經叫保安了。”
不遠處的保安室,值班的大叔正往這邊走。
他們一家人這才作罷,拉着行李箱往高一宿舍樓走,一路走還一路往後看,嘴裡罵罵咧咧着什麼不幹淨的話語。
“丁一帆,挺可惜的。”蘇芷清和林崖拾級而上食堂時說。
“可惜?”
“如果她的家庭環境好些,父母沒這麼蠻不講理,她就不會長歪吧。”蘇芷清揉了揉眼。
“你怎麼……哭了?”林崖問道。
“哦……我就這樣的,和人吵架,激動了就會哭。還好,沒有流出來,不然多丢臉。”蘇芷清抹去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笑着說。
“别擔心”,林崖說:“要是她再敢找你麻煩,我一定讓她退學。”
“别用這麼惡狠狠的表情說話,真可怕。”蘇芷清勸他。
跨上二樓最後一級台階時,蘇芷清問道:“對了,問你個事。”
“什麼?”
“我戴隐形,是不是真的很醜啊?”
“沒有啊,挺好看的。”
***
周六上午第三節課的上課鈴聲響,李帛雨踩着點回到了座位。
“你幹嘛去了?上課遲到,不像你啊。”
生物老師剛走進來,大家還沒調整好學習狀态,班内的安靜氣氛還沒覆蓋全面,蘇芷清在鬧鬧哄哄的掩蓋下悄聲問她。
“我去找廣播台的人了……”李帛雨話沒說完,就被老師訓斥住了。
于是,她把未說完的話寫在紙條上,遞給蘇芷清:“今天中午的歌是Bang!E的。所以,今天吃完飯,先不回去了。”
原本,上完上午的課,吃完飯後,李帛雨都直接從食堂回車棚。
每周六的午間——吃飯至午睡前的時間,廣播台會播放其他學生申請得歌曲以及想說的話。
平時,蘇芷清從不認真聽廣播站的歌曲,隻讓旋律萦繞耳畔而不會細緻地去品味歌詞,但今天,在李帛雨的要求之下,他們另外三人在食堂被迫豎起耳朵,等待Bang!E歌曲旋律響起在嘈雜的環境中。
“你确定,會播嗎?”何骁對李帛雨說:“據我所知,如果點歌的人多的話,廣播台的人隻會抽其中幾首。”
“應該……會吧。”李帛雨變得猶豫了。
“為什麼要選今天?”蘇芷清也問她。
“你真不知道?”李帛雨坐直了問。
蘇芷清看了看林崖,他也一臉懵。
“我和你說過的,你忘啦?”李帛雨一臉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順了順高馬尾。
“忘了……吧。”
“今天我生日啊?你們……”李帛雨看向衆人:“一個都不知道?”
何骁搖頭,林崖無動于衷。
蘇芷清這才記起來,在上學期的閑聊中,李帛雨是和自己說過這個日子。并且,她和曾經一樣,詢問蘇芷清的生日,被後者拒絕了。
“哼!”李帛雨假裝生氣。
“那你是不是應該請我們吃面啊?”何骁問道。
“自己買去。”
***
回了教室,李帛雨站在教室裡,擡頭盯着市内喇叭許久,然而,直至午休鈴聲響起,也沒有播放Bang!E的歌。
“哎,果然是因為這個組合太冷門的緣故嗎?”李帛雨失落地說。
“你想要什麼生日禮物?”蘇芷清對她說:“說這話可能有些晚了,但我真的不是故意不記得你的生日的。”
蘇芷清不是故意,而是習慣。
習慣于不在生日互送禮物,以避免人際關系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