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估計再也不會理我了。”蘇芷清憂愁道。

“你這樣難過，其實你早就把她當成朋友了吧？”

“應該是吧……”

“那你當時為什麼說‘不是’？而且是不帶猶豫的那種。”

“這就說來話長了，我也不想長話短說。”蘇芷清拒絕再次揭開自己的傷疤。

“你倆，不是好朋友嗎？天天黏在一起的。”

“你對朋友的定義是什麼？”蘇芷清問趙添峥。

“一起吃飯、下課打鬧、一天裡接觸最多的、相處愉快的人”，趙添峥說：“你和林崖都是我朋友，你更特别一點。”

“就…這麼簡單？”

“不然呢？朋友，不就是在一塊，即使是過着簡單的日常，也能很快樂的一群人嗎？”

“你就不怕，被你當成朋友的那些人，會在某一天對你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嗎？”蘇芷清問他。

“會有那個時候嗎？朋友，應該不會這樣做吧？”趙添峥不以為然：“不過，萬一某天我的兄弟們背刺我一刀，那我肯定得反擊，以牙還牙，然後江湖再也不見。”

“到時候，你不會覺得虧嗎？現在對他們那麼好，如果真有反咬你的那一天，那麼，你的真心誠意不就是一個笑話？”

“當然不是。他們失去得是我這樣一位好搭檔，而我什麼也沒失去，反而将身邊的糟粕剔除了，豈不美哉？”

趙添峥的兄弟總是繞在他身邊嘻嘻哈哈的，他沒有和蘇芷清類似的經曆，所以不會懂蘇芷清的擔憂。

“是……這樣嗎？”

“當然是！你要珍惜當下，就像我一樣，對你坦誠相待，喜歡就說、就表達，做真實的自己，這樣才能過得潇灑啊”，他繼續說：“你放心，我肯定是你永遠的朋友，不會背叛你的。如果，我是說如果，哪天我腦抽了，不理你了，那你就踹我幾腳，解解氣。”

趙添峥做了個“發誓”的手勢。

蘇芷清笑了笑：“話不要說的太滿，你這會兒的行為倒是很符合你的名字——‘天真’。”

“你不相信我？”趙添峥問道。

“與其說不相信你，不如說我不相信人心。人心都是會變的。等你變心的那一天，我會如你所說，踹你幾腳的，把你的白鞋踩成黑的。”

說到此處，蘇芷清想起曾經大一、大二，李帛雨都會坐倆小時的綠皮車來我的城市找自己，遇到節假日買不到坐票，隻能站在擁擠的人堆裡，到站下車時，又要随着人流快步走出出站口，否則就很容易受到被推搡的危險。她屢屢邀請自己去她的學校轉轉，蘇芷清卻每次都以學業繁忙或是這個假日要回家為理由，拒絕她。于是，到了大三，李帛雨沒有再來找過她。

現在想來，這都是自己的自私造成的。

原來，沒有變的人心，也同樣傷人。

蘇芷清想，或許，趙添峥說得沒錯，不應該壓抑自己，而應該坦誠相待，向她道歉，告訴她自己的内心世界的黑暗面，承認她是自己的朋友。

“你去和她解釋清楚，很多事情，說開了，就好了。”趙添峥勸說。

“真有這麼簡單嗎？我感覺 ……很難……”蘇芷清想起曾經解釋過後得到的冷臉回應，内心的膽怯變得更深了。

“放心，我覺得李帛雨肯定能懂你，我覺得她人很好啊。”

——是很好，是當初的自己不懂珍惜。

而當下的我又即将失去。

“小清，我和你玩個遊戲吧，希望你的心情能變得好一點。”趙添峥說。

“……行，啥遊戲？”

趙添峥豎起一根手指，問蘇芷清：“這是幾？”

“1啊。”蘇芷清說。

“這呢？”他豎起另外三根。

“4 啊。”

“現在呢？”他彎下四根手指。

“wonderful。”蘇芷清冷靜地說，想到《愛情公寓》裡的劇情。

“你……你怎麼知道的？這可是我剛想出來的！”趙添峥驚訝道：“哎，都被你猜到了，你肯覺得我很無聊吧，你都沒笑 。”

“謝謝你”，蘇芷清對他說：“心情确實好些了。”

“那你笑一個證明一下？”

“嘿嘿”，蘇芷清僵硬地笑了下，起身說：“好啦，我去吃飯了。你也吃稍微吃點吧，光吃零食怎麼行。”

“走！吃好吃的可以暫時忘掉煩惱”，趙添峥也站了起來，看了看周圍：“今天就咱倆？”

“咋了？少了林崖，你還不習慣了？”

“倒也沒有”，趙添峥說：“反正他在或者不在，都一樣沒聲。走，和小清約會啦！”

蘇芷清踩了他一腳。

***

夜自修開始前，蘇芷清戳了戳林崖後背，說：“玩個遊戲。”

林崖回過身，手肘架在椅背上。

蘇芷清豎起四根手指問他：“這是幾？”

“四。”

蘇芷清彎下四根手指問他：“現在呢？”

林崖盯着看了許久，說：“二？”

“不是”，蘇芷清笑道：“是英文單詞‘彎的four’，不好笑嗎？”

“……”，林崖無語了片刻，問：“你今天晚飯，怎麼沒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