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芷清回道——
【行,那我也去,幾号啊?】
群裡消息太多,蘇芷清懶得往上翻。
李帛雨——
【還沒說,估計就這幾天定了吧,到時候跟你說】
蘇芷清——
【OK】
“你真不去啊?”蘇芷清再一次問林崖:“何骁應該會去的吧?他肯定會拉着你一起。”
“不會的,他知道我不愛參加這種。大學剛畢業那會兒的聚會,我不也沒去。”
那場聚會,蘇芷清去了,她心存想要再見林崖一面的僥幸,卻撲了空。
老闆把蘇芷清的雞腿和林崖的蓋澆飯打包拿了出來,遞給他倆。
“那我先走了。”蘇芷清提着雞腿袋子起身。
“陪你走一段。”
林崖陪蘇芷清走到大路上,倆人站在夕陽裡等出租車駛來。
“你知道嗎?”林崖忽然說:“大學時候你去看過我那麼多次,我卻沒有一次是目送你離開的,我都會提前走,還有之前,你從這兒打車離開,我也就轉身走了……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别……沒人性,明明你大老遠來見我?”
蘇芷清看向他,等他繼續說下去。
“你剛才說,你也從小送你爸媽離開家……我也是……所以……這就導緻我現在做不到很好的離别……即使我知道,你第二天或者過段時間還會出現,可我依然會在送你離開的那個時刻,落寞情緒翻湧,覺得你們不會再歸來,或者說,會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留下我一個人”,林崖扯了扯嘴角:“是不是……感覺這些話,不像是個成年人會說的。”
“不會,孤獨感,每個人都有。”
恍然間,面前二十三歲的林崖仿佛又成了那個剛滿十八歲時惶惶不安的小男生,于是她不由自主地踮起腳、擡了手,揉了揉男生松軟的短發:“别擔心,相信你的人,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你?”
“我、何骁還有你爸媽呗”,這時,一輛出租車駛來,蘇芷清趕忙招手:“我走啦,你回去吧。”
這一次,林崖沒有離開,而是站在路邊,直到出租車拐過十字路口。
***
蘇芷清在星巴克和甲方溝通好新畫單事宜、簽完合同後,便道别,準備推門出去。卻在撫上門把手時,遇到了正在外面拉門的趙添峥。
“好巧”,趙添峥走了進來,先打招呼,手裡提着新華書店的袋子:“小清,你怎麼在這?”
“哦,約了人談事情”,蘇芷清指了指還在收拾筆記本電腦和文件的、坐在角落裡的甲方:“接了個畫單。”這麼晚……你來買咖啡?
趙添峥點點頭:“是啊,你要喝什麼?請你。”
蘇芷清擺手:“不用了吧,一杯挺貴的。”
“我有卡,沒事。你要是怕喝咖啡晚上睡不着的話,他們家有别的。”
“那行……和你一樣吧。我晚上喝咖啡照樣睡得香。”
蘇芷清說的是實話。
好幾次晚上嘴饞喝了咖啡後,依然睡得很香。
于是,趙添峥點了兩杯美式。
夏夜晚風吹拂着下班高峰還未結束的市内街道,沒有地鐵的小城在高溫下的傍晚顯得更加擁擠與聒噪。
夜晚八點,紅色的車尾燈和近遠光燈同時在狹窄的道路上亮起成排,刺眼效果絕佳。
與此同時還有失去耐心的司機不斷按響喇叭,表達自己急切的歸家心情,卻被前方更加不耐煩的司機不怕熱地搖下車窗探頭罵了一聲中國話。
綠燈終于亮起,倒計時卻隻有二十秒,在四輪車前的倆個輪子着急剛駛出白色實線時,卻迎來了闖紅燈的電瓶車和行人,中國話變得更多了。
蘇芷清和趙添峥單手捧着大杯美式等紅燈,身邊好幾位老阿姨老爺叔在綠燈即将亮起時,迫不及待地抓緊倆三秒的時間,跨出了三步。
“北京,沒人闖紅燈。”趙添峥似是自言自語地說。
“畢竟我們這兒是小城市嘛,又不算太發達。”
“哦,對了”,倆人過了紅綠燈,趙添峥擡腿上了人行道說:“之前我不是說我不過生日嗎?”
蘇芷清點點頭。
“但我那幫兄弟,說什麼非要今年給我過。說當作我順利考上研究生的筵席,也當作是送我去北京的餞行酒席。”
“那挺好啊。”
“到時候,你也來吧。”趙添峥邀請道。
“好啊,那我肯定來”,蘇芷清有些受寵若驚地說:“過完生日,你就要去北京了嗎?”
趙添峥點頭道:“嗯,我提前過去,整理宿舍、見見導師,聽學長學姐說,研究生不比本科了,自由時間會少很多,幾乎每天都要給論文找素材、陪導師完成項目什麼的。所以,我也想提前适應。”
“那你中秋國慶什麼的,還回來嗎?”蘇芷清喝了口咖啡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