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可以喝的,我同學都喝。”
“不怕出事?”
桃西頓了幾秒,看他:“能出什麼事?”
“你說呢?”
男人的視線從她眼睛滑到唇上。
他什麼都沒說,卻又什麼都說了。
桃西腦子呆呆的,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喉嚨很幹,也有些渴。
大概地下室的明燈是聲控的,這會兒沒人說話,燈暗下來,隻留有隐約的暗燈。
昏暗又安靜。
他英俊的面龐隐在模糊光線裡,眉眼輪廓都柔和許多,隻是眼瞳顯得更深了。
桃西無意識抓住酒櫃,指甲不知道碰到了哪裡,磕得玻璃瓶身一陣清脆聲響。
燈一霎那亮起。
空氣裡那股若有似無的綿綢氣息突然就斷掉。
桃西垂下視線,心率難平。
“就一杯不會出事。”
男人突然笑了,嗓音低沉。“看來你知道會出什麼事。”
桃西意識到又被他耍了,背過身不看他,随意挑了一瓶。
“就這個。”
“那就寫上。”
桃西不明所以看着他遞過來的便簽和筆。
“寫我名字嗎?”
“你想什麼時候喝,就寫什麼日子。”
桃西提筆,卻不知道該怎麼寫。
她怎麼知道哪天要喝?
“既然是慶祝高考,就寫高考。”
桃西寫下來。
李庭修瞧她還找了地方墊着寫,一筆一劃,規矩又工整,跟她人似的正經得可愛。
寫完,桃西貼到瓶子上。
她看他。
“繼續。”
“要寫完嗎?”
“嗯。”
桃西找到一瓶看起來很不普通的,其實這裡的酒看着都不普通,隻是這個瓶子隐約更有質感。
“叔叔你生日多少?”
男人反問:“要貼這瓶?”
桃西點頭。
“到了再告訴你。”
桃西以為他是要搞神秘,于是沒有多問。
看過去,女孩側臉柔和精緻,幾根頭發垂在而後,那認真的神情,真像是在完成什麼重要的任務。
李庭修若有所思指尖勾畫着光滑的瓶身,那光滑冰涼的觸感令人遐思。
“你是6月16。”
“嗯。”認真寫字的人絲毫察覺不到男人的意圖。“高考後幾天就是了。”
“18歲生日,有什麼計劃?”
“沒有計劃,和平常一樣就好。”
“沒有願望?”
“我的願望差不多實現了。叔叔呢?”
“快了。”
托艾瑞克的福,晚餐連續幾天都豐盛且熱鬧。
隻是一天傍晚,來了個桃西意想不到的人。
來人一頭漂亮的栗色長卷發,戴着優雅俏皮的貝雷帽,淡藍色的貂毛領大衣,像雪中的精靈。
“好冷呀~”
是李庭修的未婚妻。
迎面撲來的風寒風一瞬間吹醒了桃西。
“麻煩拿一下行李。”
桃西還沒反應過來,包就到了懷裡。
很重,而且......居然淌着冰水。
桃西吃驚拿開手,發現真的在滴水。
滴在她衣服和鞋上,冷得她寒毛直豎。
陳嘉琪回頭,笑容裡帶着抱歉:“啊,麻煩幫我整理一下,然後帶去房間。”
桃西不知所措,倒不是覺得這樣的活不該她來幹,而是不知道該怎麼做。
左顧右盼,瞧見桌上的紙巾。
她小跑過去,拉開包包拉鍊。
裡面一應俱全的化妝品。
她抽出紙巾擦了擦,發現這樣并沒有多大效果,因為裡面還裝了水,于是她把東西都倒出來,又倒掉裡面的水,再把紙巾鋪平吸收剩餘水分,翻了翻發現包裡破了個洞,看來剛才的水是從這裡漏的。
清理幹淨桃西把包挂起等晾幹。
至于她的行李,桃西不知道她住哪間房,于是沒有動。
忙完,無事可做,心裡那種空落落的感覺又來了,眼眶酸澀腫脹,難受得厲害。
她極力讓自己不要往那方面想,畢竟李庭修對她那麼好,她應該像尊敬他一樣,尊敬他的未婚妻。
可是很難控制住,一低頭,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
樓上傳來聲音,桃西意識到他們要下來了,趕緊躲去别的地方。
“李,我發誓,你在這裡的事不是我透露出去的。嘉琪你趕緊說清楚,李要是跟我斷絕關系,我就跟你恩斷義絕。”
“哎呀,說了我有千裡眼,你非不信。我就是靠着千裡眼飛到雲朵上,那麼一頓搜啊搜,就給我找到這兒了。”陳嘉琪笑得很得意,說完看向身後表情冷漠的男人,有些委屈。
“喂,李庭修,人家千裡迢迢跑來陪你,你就這樣拉着一張臉?”
見男人不說話,陳嘉琪也慫了。
“你說句話啊,不樂意我來我走就是了。”
男人這回動了,漆黑的眼瞳看着她,說出了她進門以來的第一句話。
“那你走。”
“李庭修!!”陳嘉琪一副快哭的樣子,“我,你知道我一路找來這裡多不容易嗎?我在半路差點就死了,還這麼冷血對我。”
這男人脾氣硬得很,在兩家商量把兩人湊一起時,她就想先跟他見一面,沒想到居然被回絕了。她陳大小姐,從小呼風喚雨,要什麼有什麼,身邊人都是捧着她的,誰敢這樣給她擺臉色,偏偏就他,連戲都不願意演,回一句沒興趣,讓她氣了幾個月。
上次元旦郭家的跨年聚會也是。
明眼人都瞧出來郭家人都接受她了,他依然擺着個臉色。
當時她盛裝打扮去他身邊,隻是湊近了想跟他說幾句話,這人當着其他人的面,說她香水味太濃,嗆鼻,讓她離遠點,她無比尴尬。
不僅如此,大夥兒心照不宣給她赢一局當作是見面禮。
他倒好,直接點炮給對家,甯願輸錢,也不肯給她好臉色。
偏偏這個心狠的男人,這麼對她胃口。
她還跟閨蜜放話,一晚上就拿下他,現在簡直鬧笑話。
“哎呀,大小姐,你還不知道他?吃軟不吃硬,你少說一句,等下他真把你扔出去。”
一旁的艾瑞克看着兩人劍拔弩張,也幹着急。
他也沒想到陳嘉琪會跑過來,他就是不小心說漏了嘴,說在日本,這家夥打破沙鍋問到底,愣是把他牙齒縫都撬開,讓他不小心說了李庭修也在這裡的事。
意識到事态嚴重性的他再三讓她保證,不告訴李庭修是他說的。
忐忑不安過去幾天,沒見有不速之客跑來,以為陳嘉琪隻是問着玩玩,沒想到人就這麼水靈靈來了。
陳嘉琪撅着嘴,還是不滿,可是在艾瑞克的眼神示意下,還是止住了嘴。
“限十分鐘,從我屋裡出去。”李庭修扔下話,走下樓梯,無視兩人的哀嚎。
在客廳站了會兒,沒看到那道身影。
他朝泳池方向走去,果不其然,那人站在泳池邊,在跟玻璃牆鬧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