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黑暗再一次籠罩了天空。

黑貓悄然出現在烏莉的房間，它悠然自得的在房中走來走去，對這裡的布局已經十分熟稔。

烏莉坐在書桌前，燭燈照亮這一方小天地。

她的桌子上擺着一本書，一本關于神靈紀事的書，盧塞冬花了一番功夫才弄來的，雖說不是禁書，但凡是與神靈有關的典籍，幾乎都找不到記載。

窗外的月光被一具高大的身影擋住，米迦勒站在烏莉身側，雙手交疊抱在胸前，臉上挂着似有若無的笑意。

烏莉握拳輕咳，一本正經的翻到其中一頁，手在書上點了兩下，道：“睡夢之神，司管睡夢，身後長有巨大的黑色羽翼，喜愛情緒之夢，能制造夢境……”

烏莉念出書中的内容，她字句清晰的說給米迦勒聽，讀完所有内容後，她合上書，挑眉望向高大的男人。

“怎麼樣，我現在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可以把你那些噩夢弄走了吧，神靈可不能言而無信，會折損信徒信仰的。”

烏莉的眼神挑釁，嘴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住，她看着米迦勒點點頭，立即興奮的撲到床上。

終于能不再醉生夢死的陷進夢境，烏莉恨不得放鞭炮慶祝，她的頭發被蹭的淩亂，從遮擋的發絲中，米迦勒能看見她那雙發亮的眼睛。

他彎着眼眸，踱步走到床邊，半個身子壓下來，臉幾乎要貼到女孩兒的臉上。

米迦勒的眼神稱得上溫柔，紫色的眸子揉碎了笑意，盛滿一池潋滟的光。

他輕聲的問，“這麼開心？”

烏莉縮了縮脖子，眼神依舊防備，但眸子的光還是不減，亮晶晶的，襯得那雙眼睛格外好看。

“你難道不害怕嗎？按照你們魔法師對神靈的劃分，我可是被歸入禁忌一類中的啊。”

米迦勒半蹲下來，雙手撐着下巴，笑意盈盈的盯着烏莉瞧。

“害怕的話那您能放過我嗎？”

烏莉單純的提問讓米迦勒先是愣了下，随即低低的笑出了聲，他搖搖頭，說，“不行哦。”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有趣的玩具，在我徹底弄清楚前，你暫時還從我手中溜走。”

米迦勒的聲音低沉，尾音裡總是勾着上揚的挑逗，像是帶着一股細微的電流，聲音鑽進耳朵裡時，會在耳膜上激起微微的麻，不疼但是發酸，還有些發癢。

烏莉困惑，“你想弄清楚什麼？”

米迦勒伸出手指抵在唇上，神秘莫測道：“噓——”

“這是一個秘密。”

烏莉嘁了聲，翻了個身避開他的視線，秘密就秘密吧，誰還沒有個秘密呢。

*

在學期結束前，烏莉完成了最後一門測驗，再過兩天，魔法系一年級的學生都要啟程前往南境，同行的有馬德裡和伊索老師。

出發前一夜，消失了半個月的米迦勒終于出現，從他來到學院起，時不時會消失一段日子，最長的時候有大半個月，最短的時候兩三天。

米迦勒像是一具幽靈似的站在床邊，烏莉迷迷糊糊間察覺到他的氣息，她扯過被子蓋在頭上。

“莉莉爾，你想看我是如何抓住睡夢的嗎？”

他的聲音似是蠱惑，但烏莉的困意更盛，煩躁的嘟囔了一句“不想看”。

米迦勒被拒絕了也依舊保持着溫和的神情，總是眯着眼，臉上挂着一副笑顔。

他忽然用了點魔法，被子被猛地掀開，烏莉穿着一條睡裙，裙擺堆積到上半身，露出白皙纖長的腿，還有——豔紅色的三角内褲。

烏莉瞬間驚醒過來，她漲紅了臉，連忙将裙擺往下拉，蓋住自己的腿，因為羞惱渾身都變得绯紅。

“米迦勒！”

她生氣的瞪着男人，指着米迦勒的手都在不停的顫抖，反觀米迦勒鎮定自若的模樣，竟然還有臉笑！

米迦勒摩挲着下巴，說到，“紅色的？”

烏莉在床上怪叫起來，她氣的像是燒開水的茶壺，不停的往外冒蒸汽兒。

“你、你、你……”

本命年不行嗎？算算來到這個世界的日子，今年本來就是她的本命年，回不去家，有個念想都不讓嗎？

烏莉沒指望自己能将米迦勒揍一頓解氣，她哭喪着臉，臉頰上還是兩團消不下去的紅暈。

米迦勒似是才察覺出她在生氣，于是歪着腦袋詢問她，“你在生氣？為什麼會生氣？就因為我看見了你的紅色——”

“你别說了！”

烏莉大聲打斷他的話，米迦勒無奈聳肩，“那好吧，如果你是因為這個生氣，你也可以看我的，不過凡人和神靈不同，我并不需要穿内褲。”

“夠了，你别再說了，求求你了。”

烏莉崩潰的捂住臉，發出苦澀的怪笑，米迦勒見狀還想再解釋幾句，他又補充到，“在我眼裡，魔法師的身體和一隻貓，一株草沒有任何區别，憤怒，喜悅，悲傷……這些會比□□更加有趣，就像現在的你，生氣的你，比平時更加生動，更加讓我感到趣味。”

米迦勒講的道理雖然并不能就此打破她的常理枷鎖，但烏莉還是聽進去了一半，她知道米迦勒的思想不能以一般人的角度去看待，隻能将這點氣憤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