妁華拼命阻攔，卻不想蕭沉鸾掙紮的更兇，一不小心就又牽扯到了傷口。

黃泉刀的傷口不一般，往日是沒有任何神鬼人妖能在黃泉刀下存活的。

現在能救活蕭沉鸾，還是拼了仙族衆仙之力，此時他掙紮，黃泉刀傷口處又被再次崩裂，鮮血不斷流出，而他整個人都搖搖欲墜，再次跌坐在床上。

“是閻絮選擇了你！”

妁華大喊一句，這一句讓蕭沉鸾停住了動作，他緩緩轉頭，将目光定在妁華身上。

妁華壓抑着難過，繼續道：“所有人的一切都是命，當初是閻絮将神識贈予你，便是她選擇了你，是天命。”

蕭沉鸾緩緩擡起頭，眼中也有了光亮。

如果是閻絮選擇了他，他難道要怪她嗎？

他不忍心也不願，就像當初他為妁華改命遭了反噬，他與閻絮的種種那又何嘗不是命呢？

凡人的命，他可以頂着反噬去改。

他們是神，是仙，又如何能改？

“蕭哥哥，你先好好養傷，等傷好了我們去找雪生，她定然也是十分想你。”

蕭沉鸾躺回床上，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如果遇到閻絮與閻絮的一段情的代價就是自己背負弑父弑兄，千夫所指的罵名，他也不後悔。

所有的經曆與過去他無力掌握，但遇到閻絮是他這一生最幸運的事，他不管自己現在是不是六界的工具，自己的任務有沒有完成，他隻想見到閻絮。

看見她歡笑，與她共度餘生。

妁華見暫時安頓好了蕭沉鸾，一刻未曾耽誤就去了魔界。

聽月青玄說，周雪生從想起自己是閻絮與神女的時候，便搬回了曾經蕭沉鸾囚禁她的竹林。

平常時日，他不許人打擾，連月青玄也才七日能見她一次。

今日妁華來，還是月青玄老早就打過招呼，得了閻絮點頭才讓妁華去竹林。

妁華再次進入竹林，仿佛當初她被蕭沉鸾與閻絮救助之事還是昨日，這裡的一切都未改變，隻是能感覺這竹林周圍的結界被加強了。

“清妍妹妹來了。”

雖然閻絮已經知道了陶清妍就是妁華，可她還是依然習慣叫妁華清妍。

“周姐姐安好。”妁華進了屋内，順着閻絮手邊的藤椅坐下，她将目光投向閻絮，發現她是有些不一樣了。

作為閻絮時，她明朗活潑還有些許古靈精怪。而作為周雪生時，她溫柔和煦眉眼帶笑。

她也見過她被月娘蠱惑時的偏執瘋狂。

可現在在她眼前的閻絮周身浸入一種沉靜之中，舉手投足間有繁華落盡的柔和感，可她卻也有一股無形的力量讓人有些壓迫，不敢造次。

“這是我今兒采了竹葉上的露珠泡的龍井，你嘗嘗與我們當日在國師喝的有何不一樣。”閻絮笑着為妁華沏了茶。

妁華抿上一口後笑回：“比國師府更甚，周姐姐的手藝倒越發好了。”

閻絮隻輕輕勾了勾嘴角，她将茶壺放下，忽然話鋒一轉：“若不是經曆了周雪生那一世，妁華仙子隻怕還如當年一般讨厭我吧，我記得當初就是在這竹林，你恨不得撕了我呢，妁華仙子可還記得？”

妁華端着茶杯的手一頓，在沉默了半響後，她反而溫柔道：“阿絮，你既然什麼都想起來了，又何必拿這些事來取笑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