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沄回想當日去空寂寺情形。西九嶺遞上的是齊鶴揚的名帖,了空大師卻親自出來迎接,原來是這麼回事,“為什麼不跟畫屏山說明緣由?”人家雲芯蕾可大着肚子尋死覓活呢。
“是大師兄求我的。”西九嶺回憶起那日出關後跟廖辰和齊遠山商議的情景,“若将此事公于天下,那鶴揚便再無出頭之日。大師兄一生隻得一子,對其期望甚高,故而希望我能為其隐瞞。”
“為何再無出頭之日?雖然要花些時間,但有了空大師日日誦經,必定能将魔氣淨化,到時便無礙了啊?”
西九嶺默然,腦海中浮現出無盡崖上那一抹白衣。半晌後才歎了口氣,說道:“在大師兄心中便是那般認定的。”
蘇晴沄本預辯駁,但轉念一想,西九嶺能與自己一起救下魏甯自然不是迂腐之人,而齊遠山怎麼想又幹自己屁事?于是改口問道:“所以齊鶴揚關在空寂寺,你就頂了他的名頭?”
咳!
西九嶺垂了下眼皮,然後重新擡起、正視蘇晴沄答道:“是廖辰出的主意!他說如此一來齊鶴揚在濟水出現的消息就會傳開,那些不實的傳聞也就不攻自破了。”兄弟,一個鍋也是背,兩個鍋也是背,你就再委屈一次吧!
“那今天呢?你本來是要為劍聖提親的吧?”
“是廖辰的主意!”西九嶺一口咬定,“我隻想盡快安撫文先生。”兄弟,既然已經背了鍋,那就背到底吧。
“穹山掌門這麼怕畫聖嗎?”
“沒辦法,誰讓我想求娶文先生的侍女。”
蘇晴沄微微一怔,随即面頰發燙,這人怎麼老是打直球,“求他有用嗎?”
西九嶺見她沒有生氣,膽子便更大了些,“那我求你,能讓酒夕與我結為道侶嗎?”
……
沒想到這家夥的臉皮比她還厚,蘇晴沄隻覺得連脖子都開始發燙了。她幾乎要下意識說結就結,可心底終是有個聲音冒了出來:我不要再失去親人……
父母倒在血泊中的情景和奶奶摔下樓的畫面,她永遠都不會忘記。人生如戲,劇本已定。她或許注定就是失去親人的命,如果再來一次……不,她不敢!
西九嶺見她神情漸漸黯然,不禁心中忐忑起來,“不用急着回答,我可以等!”
蘇晴沄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心底終于有些放松,但馬上又浮起了愧疚之情。他們兩人都隐瞞了身份,西九嶺将前因後果說了個明明白白,她卻必須有所隐瞞。
她深吸口氣,舉目看向眼前人,“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當然!”别說一件了,十件、百件也行啊!
蘇晴沄極力掩藏着眼底的不安,直視男人的眼睛問道:“不要死于非命。”
西九嶺明顯怔了一下,然後一雙笑眼望進了女人的眼底,柔聲道:“好,我答應你。”堂堂化神,想死于非命也不容易啊。
蘇晴沄讀懂了他心中所想,也覺得為仙門第一人的安危擔憂确實是瞎操心,或許這一世她的命改了呢?又或許隻做男女朋友就沒問題呢?“那咱們就先交往一段時間看看吧?”
“交往?”
“就是談戀愛。”
西九嶺愕然,戀愛……這麼直接的嗎?不過他喜歡。“可以!你想怎樣都可以!”
“怎樣都可以嗎?”
“嗯!”
蘇晴沄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問道:“一輩子隻談戀愛、不成親,也可以嗎?”
西九嶺怔了一下,然後看着那雙認真中隐藏着怯意的眸子,肯定道:“隻要你想,一輩子不給我名分也可以!”
咳!你一個仙門第一人說我坑你名分……
被他這麼一說,蘇晴沄總算松弛了下來,轉而便想起來一件事,“對了,你說之前退婚是為了準備入縛魔陣,那現在呢?”
西九嶺這才想起來正事還沒說,于是整理了一下思緒道:“之前一直沒敢對你表白便是擔心此事,于是從皓城回到穹山後我又做了一次夢見,确定魔神是可以殺死的。”
蘇晴沄雙眼一亮,“怎麼殺死?”
西九嶺搖了搖頭,“夢見并不能顯示具體,隻知道殺死魔神的方法與你有關。”
“我?”
“對。我起念殺死魔神的方法,夢見的畫面是一名女子在白光中手持琉光劍沖向魔神。”
“沒有斬殺魔神的畫面?”
西九嶺點了點頭。
“那怎麼能确定魔神被殺死了?又怎麼肯定是我殺的呢?”
“一,如果魔神不能殺死,我起念後夢見的隻會是一片虛無。二,其實并不能肯定是你殺死的魔神,但夢見出現了你,證明你與殺死魔神一事密切相關。”
蘇晴沄漸漸理解了夢見的規則,“所以說,你原本是為了跟酒夕告白來騙景公主去賣命殺魔神的?”
咳!
“當時不知道你就是酒夕,如今殺不殺魔神由你做主。”
“我當然想殺,可問題是怎麼殺啊?”
“你突破化神時有沒有領悟什麼特殊的法術?”
蘇晴沄兩手一攤,一臉無奈。人家穿越過來要麼帶房、要麼帶寵、要麼帶攻略,她倒好,就帶了個塑料袋過來,總不能是塑料袋克制魔神吧?
正沒有頭緒,兩人袖中的傳訊符同時閃爍起來。
蘇晴沄這邊是古詹發來的消息,西九嶺那邊是冰帝發來的消息,内容都一樣:避鱗蟲馴養完成了!
兩人并肩走出密室,就見文洛川靠在門檻上數自己的胡子,景王夫婦和廖辰在門前來回打轉。
蘇晴沄狠狠瞪了一眼廖辰,甩袖騰空。
西九嶺撂下一句:“有天神教的線索,我們先行一步。”然後急急追上。
文洛川眨眨眼一頭霧水,“天神教?”
景王夫婦連忙為他說明女兒跟穹山一起追查天神教的事情。
廖辰則立在原地雙腿發顫,那一眼的威壓差點兒就讓他站不住了。自己是什麼時候得罪了這位化神姑奶奶,求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