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啦一聲響,檀木長桌裂開一道縫隙,一金一橙兩團靈光在裂縫上方劍拔弩張。金光中絕世劍嗡嗡作響,橙光中破繭筆彩光流轉,劍聖與畫聖隔桌而對怒目相視、劍拔弩張。
景王一腳踢翻身下座椅,拔出腰間寶劍;景後柳眉倒豎,擡手祭出白玉靈笛。夫婦二人擺開架勢,準備随時開戰。
廖辰直瞪着雙眼,心中萬馬奔騰。劍聖對畫聖,掌門對公主,剩下景王夫婦兩個元嬰都得他來呗?早知道就拉上溫秋水啊!
蘇晴沄此刻心中悲怒交加,悲的是自己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怒的是他竟然給自己介紹了個對象!
西九嶺發現局面要失控,顧不上慢慢解釋,急喊一句:“穹山是要提親,但人不是壬師叔!”
此話一出,六道視線齊齊向他投來。不是劍聖提親,那是誰?穹山這次還來了誰?
轉瞬間衆人誤會滿滿。蘇晴沄、文洛川、景王夫婦,就連壬無情這個穹山自己人都皺着眉頭看向了廖辰。
壬無情:改計劃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
景王夫婦:雖然也是穹山長老,但實力低了一等,閨女拒婚的時候爽感會打折啊!
文洛川:想用元嬰替化神,沒門兒!
蘇晴沄:呵呵。
廖辰在衆人的注視下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我、我嗎?出門前沒跟我說啊……眼看着以一敵二要變成以一敵四,他轉向西九嶺奮力疾呼:“掌門!”
西九嶺看對面人的反應還覺得奇怪,此時見廖辰欲哭無淚的模樣才明白過來衆人是會錯了意,連忙解釋道:“今日是西某前來提親,希望能與景公主修複婚約!”開弓沒有回頭箭,如今的形勢也隻能當衆告白了。
一句話出,當啷兩聲,破繭筆和絕世劍雙雙掉落。
蘇晴沄愣愣地看向西九嶺,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修複婚約?跟誰?
畫聖将罵人的話強行咽回腹中,改口問了一句:“啥?”
壬無情和廖辰盯着自家掌門、一臉驚愕,該不會是最近夢見次數太多走火入魔、神志不清了吧?
景後心中大喜,這回打臉力度夠了!
景王瞥了眼妻子,壓抑着興奮幹咳了一聲,問道:“閣下不是要修無情道嗎?”
廖辰坐在對面連連點頭,當初你說自己要入縛魔陣、死乞白賴退婚的時候确實用了這個借口,我當時還勸你來着,你還記得嗎?你的初心呢?!
西九嶺被問得面皮一抽,果然自己挖的坑注定要自己填。
他當下把心一橫,慨然道:“今日西某初見公主,隻覺光彩照人、器宇不凡,草木見其黯然失色,日月不能與之争輝,仙人之姿令某目不能移、心不能忘,甘願為公主棄無情道,結道侶、共白頭!”
……
壬無情:師侄在說啥?每個字我都懂,連在一起怎麼聽不明白啊?
廖辰:我是不是耳朵壞了?掌門好像在說他傾慕景公主???
文洛川:原來是對我外孫女一見鐘情,倒也難怪。
景王夫婦:閨女!趁現在,上!
蘇晴沄嘴角一抽,同行數十日不知你也是編劇。明明知道是彩虹屁,但聽了依舊忍不住心跳加速、耳根發燒,因為隻要将這段話在大腦中翻譯一遍就能得出一個簡單的結論:他喜歡她……
瞥了眼得意洋洋的舅爺和一臉期待的爹娘,她故作姿态繃起臉道:“你跟我來。”說完便昂首闊步走出門去。
能有機會解釋,西九嶺當然求之不得,當下也不問要去哪裡、隻管跟上。
景王夫婦:嗳,怎麼走了?不是說要當衆拒婚的嗎?
文洛川:不愧是我外孫女,一句話就讓穹山掌門乖乖跟着走!
廖辰:什麼情況?前幾天傳訊還說自己喜歡畫聖侍女,今日就對景公主一見鐘情,見一個愛一個,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掌門嗎???
壬無情:到底還殺不殺魔神?!
幾個留在殿中的人大眼瞪小眼,都有些搞不清狀況。
景後第一個站起身,躊躇着說道:“那個……我去安排一下茶水。”說完給夫君抛了個眼色、起身出門。
壬無情皺了下眉,對文洛川道:“反正無事,不如打一架?”
文洛川回了他一個白眼,悠哉道:“桃李芬芳,老夫要去尋一處春色收入畫中。”說完起身出門。
壬無情哼了一聲,“沒人打架,本尊去練劍。”說完起身出門。
景王看看廖辰,廖辰看看景王,兩人同時扯出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那咱們也……走走?”
一刻鐘後,密室外……
景後趴在門上聽了半天,沖身邊同樣趴門的丈夫埋抱怨:“修那麼嚴實幹嗎?”
景王歎道:“沄兒閉關修煉的重地,我哪兒敢怠慢啊?”
廖辰眯着眼在窗戶根兒上探頭探腦,同樣一無所獲。
文洛川靠在牆上擺了擺手,“老子都聽不到,你們就别費勁了。”
四人面面相觑,突然覺得少了些什麼……劍聖難道真的是去練劍了?
密室内,西九嶺将事情的始末大緻說了一遍。
蘇晴沄默默聽完才開口問道:“所以修無情道隻是為了跟我退婚所想的借口?”
西九嶺道:“是廖辰的主意!我認為既然選擇退婚,那便是難辭其咎,原因已不重要。”兄弟,委屈你了。
“然後你就去畫屏山搶親了?”
“不,是先搶的親……不對!不是搶親,我是去截齊鶴揚的。”
“截他做什麼?”
西九嶺遲疑了一下才道:“魔神暴動後我便閉關,夢見魔神一共逃出了三縷魔氣,而第一縷的去向便是風揚劍的主人。”
“風揚劍……是齊鶴揚拜師時劍聖所賜的靈劍?”
“不錯。我夢見出第一縷魔氣的去向便立刻出關,誰知當時齊鶴揚已經在迎親的路上,無奈之下隻得将他截走。”
“齊鶴揚關在穹山?”
“不,我将他送去了空那裡淨化魔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