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有點兒心動了。
不過……
“你怎麼突然對我的感情生活這麼感興趣了?”我表示疑惑,“往常你都是主張搞錢要緊的。”
“因為如果你和特拉男同居了我就能借着找你的名義來遊泳、曬日光浴,”娜美理所應當地回答,“雖然現在山治也住這兒,但是我不覺得他們幾個能在特拉男的霸權下擁有泳池随意使用權。”
“那也說不準,要是他們仨能團結起來搞個聯合國那樣的組織說不定能成,讓山治君牽頭,他是法國人有經驗。”
“你要真心想追特拉男我建議你把這些二戰小笑話都收一收。”
她可不知道我已經講出去多少了。
玩兒了一會兒水,羅賓和娜美開始商量着修改劇本,把改好的幾頁台詞甩給我。我溜達到花園去背台詞,順便見識一下傳說中促使羅買下這棟鬼屋的玫瑰。
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我以為是法國電影裡那種,種植各色玫瑰修剪成花牆、花拱門,并不是。過去叢生的雜草被全部挖除,種上了矢車菊,丁香樹過了花期、楓樹還沒紅,葉子在陽光下綠得發亮一閃一閃的。繞着尖頭栅欄一圈向日葵已經快要開花了,牆面的常春藤經過修剪給半棟樓都帶來了夏意,背陽處是成群成片的繡球花,粉紅、紫紅、藍色、白色濃濃淡淡親親熱熱擠在一起。
在矢車菊的包圍下,石闆路通向一個紫藤花籠罩的涼棚,涼棚裡有桌椅,椅子朝向整片花園陽光最好、光照最久的地方——過去是一座聖母像,現在是一塊一平米的酒杯狀石膏花壇,裡面熱烈綻放着大朵大朵的玫瑰花,紅得像情人心頭的血。
我走近去看,花朵碩大,枝葉粗壯幹淨,連蟲蛀都沒有,修剪的痕迹還很新,明顯是在精心呵護下嬌貴地生長,花壇邊上還安裝了一個折疊雨棚,天氣不好的時候扣上雨棚就能在風雨中保護玫瑰。
那個人真的很喜歡玫瑰啊……
輕輕撫摸花瓣,指尖剛感受到絲絨一樣的觸感,還沒等湊近去聞,那枝花就一頭栽了下來。
咦?
我撿起花,撥開枝葉,看見泥土裡插着一把金色柄的剪刀。
“看來有人要完蛋了。”
突然響起的聲音把我吓了一跳,轉頭看到丁香樹後面走出一個江湖騙子。
“你剪了特拉法爾加的玫瑰,你惹麻煩了,”霍金斯用那種你已經死了的沉悶語氣,“特拉法爾加把花看得跟親生骨肉似的,你剪了他的花,想活命就快點兒以死謝罪吧。”
什麼玩意兒叫“想活命就快點兒以死謝罪”,你們江湖騙子都不上語文課的嗎?
“啊,”他擡眼看向我身後,“來了。”表情微妙地明朗起來,仿佛期待着什麼有趣的事。
我心裡十五個吊桶叮裡咣啷,回頭看羅從門口走過來:“羅大夫……”指着花試圖解釋:“不是我剪的,我隻是想聞一下,一碰它就……”
糟糕,“屍體”和“兇器”都在手上,怎麼看我都是兇手。
“普通的玫瑰沒有香味。”他拿過我手裡的剪刀,像拈煙那樣夾住一枝開得正豔的,拇指和小指勾着剪刀一合,就剪了下來。
哇,單手剪花,怎麼做到的?
“挑正開着的剪,小心别叫刺紮了手。”他刷刷兩下把靠近斷口處的刺也給刮下去了,遞給我,“想插花的話廚房上面的櫃子裡有花瓶,夠不到找人幫你拿,别砸了自己。”
“哦……”我接過花。
“喂,特拉法爾加,”霍金斯盯着他,“上次我摘了花你好像不是這個态度吧?”
羅扭頭看他,哼了一聲,态度十足輕蔑:“你?你是誰?”
“我付了你租金,從來沒有拖欠過,隻是摘了你的花你就在明知道隻有星期一那一天可以退課的情況下故意灌醉我,”霍金斯臉色陰沉,“而且還在我喝得暈頭轉向的時候告訴我第二天是星期天可以放心大睡。”
哇哦,原來羅才是始作俑者啊。
“你的租金隻包括卧室和公共區域,合同上标明了這塊地皮上每一朵玫瑰都是我私人所有不得采摘破壞,搬進來的時候我也強調過,是你要挑戰我的底線。”羅表情淡泊,“而且你醉成泥是你自己要喝,我才沒那種閑工夫‘故意’灌醉你。”
霍金斯陰森森地看了他一會兒,轉頭走了。
我小聲問羅:“所以你是怎麼讓他喝過頭的?”
“把和他清早抽到的牌面相關的東西放在一瓶伏特加前面,”羅聳了聳肩,“然後他自己就會聽從‘命運的指引’把那一瓶酒喝光。”
好可怕、好惡毒的男人。
江湖騙子好慘。
我很沒有同情心地笑出了聲:“迷信要不得喲。”輕快地問他:“你怎麼來了?來找我嗎?”
羅嗯了一聲:“你都不來找我,那我隻能自己下來找你了。”
我的天呐他怎麼開始蠻不講理地撒嬌了!
“你說你要工作的,”我辯解,“我一個沒畢業的牙醫又幫不上忙……”
“陪伴也是一種幫助。”
“你的熟人們可從來沒有人提醒過我你這麼粘人——好的,我知道了,”我擺出一個冷靜的手勢,“但是Sü?e,我們現在是隐婚狀态,要是搞砸了你的妻子也就是我會背上天價債務,娜美也不會放過你的。”(甜心。)
“所以我給了你一串鑰匙,”羅指了指我剛才拿鑰匙那隻手,“你或許能留意到其中有把和别的大不一樣,那把鑰匙是最初的鑰匙内有機簧能轉動,有一百二十種排列組合能打開這棟房子任何一把鎖,比如南牆根的門能直接通到三樓,再打開出口的門就到了我的房間。”
……你倒是早點兒把說明書給我啊!我怎麼知道哪個鑰匙開哪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