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快點變成一個人,然後長大,獨自一個人活下去。
夏目貴志無意間聽見借助家的親戚打電話的說話内容,過兩天就要到新的家庭暫住。
他茫然地望向藤原櫻子,一時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打算是怎樣子。
藤原櫻子看向夏目貴志的眼睛依舊充滿憐愛,她說:“不要有壓力,不要怕給我們添麻煩。隻要你願意,你可以在我家這裡住下去。不要着急,你可以慢慢長大。”
慢慢長大。
“我覺得多一個哥哥挺好的。如果外祖母們一直保持聯系,我媽媽和夏目哥的媽媽應該會成為朋友吧。”
單辰寐盯着夏目茫然的棕色眼睛看,她猜測不到對方内心的想法。不過一直在别人家居住,借住人的家又時常變換,很難對一個地方産生歸屬感。
人如果沒有一個歸屬感,無論在哪裡都沒有一個安心的落腳地。
在這個時候就體現成年人的好處了,雖然工作很累,但是有一份工作就能夠滿足個人的需求,衣食與住行。
單辰寐見過一些同學的家人,他們雙方的母親或者父親是多年的好友,到下一代也是關系不錯的朋友。
如果那時候的外祖母和夏目玲子一直保持聯系,到她媽媽那一代,再到他們這一代,應該都是會成為朋友吧。
她很喜歡那些内心溫暖的人,隻要和這些人在一起,哪怕頭頂上是一整片陰天也能是晴天。
夏目貴志的表情有些木讷,他覺察到來自其他人的目光。“我……”
夏目貴志沒有見過外祖母的模樣,如果眼前這位奶奶和外祖母是朋友,相必也是有一些相似之處吧。
外祖母也有一雙這樣溫柔的眼睛嗎?
單辰寐自覺翻到後面的座椅上坐着,她和一乘寺賢的視線對上,兩個人都不知道原因,就這樣相視而笑。
兩個人淺笑着,任由夕陽的餘晖輕輕在他們身上塗抹茶褐色,将黑色的頭發鍍上一層淡金色,把葡萄紫色的眼睛抹上粉色,成了一幅停在舊日時光的畫像。
藤原櫻子坐在單辰寐剛剛起身離開的位置,她垂眸望着一張十分熟悉的臉,想到她過去幾十年的生活。她年輕時候沒有固定在一個地方長大,作為能夠看見妖怪又是除妖師家族的她,經常四處漂泊,有時候會接下的場家的任務去做,有時候會完成一些其他人的委托,領取賞金。
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她是在旅途中結識夏目玲子。她去過很多地方,隻是後來再也沒有故人的消息。
“等你長大了,如果有想要去的地方,你可以跟我們說一聲,然後天高地闊,你可以去任何一個地方,隻要你願意。”
夏目貴志低頭想了一下,猶豫着伸出手抓住藤原櫻子蒼老的手。老人的手上有許多厚厚的硬繭,手指甲很幹淨,修理的很整齊。
“好。”
這間房屋的男主人對于夏目貴志的出現感到驚訝,他意識到夏目貴志聽見他與電話那端的親人的對話。
他便不再隐瞞這件事情,他對夏目貴志說:“遲早都要告訴你的,下周你要去我弟弟那裡住力量。”
他多撫養一個孩子需要面對現實經濟的負擔,心理上也是備受煎熬。他覺得夏目貴志經常胡言亂語對着空氣說話,時不時一身傷,性格孤僻古怪的孩子。
有些邪門。
這也導緻他的生活出現很多問題,他也會突然毛骨悚然,誤以為家中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為了能夠再回到過去的生活,不會那麼多稀奇古怪的語言,沒有多拿出一副碗筷說有另外的客人的情形,他決定讓夏目貴志去另一個人的家中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