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裡的回答呢？鏡流劍首。你覺得它可信嗎？”騰骁看着鏡流紅色的眼眸率先發問。

對于騰骁的發問，鏡流隻是直視回去，她回答：“他值得信任，騰骁将軍。”

“他幾乎對仙舟完全沒有排斥和厭惡，反而很相信，所以我覺得，您把他分配給白珩做搭檔的行為很明智。”

騰骁對此的回應隻是輕微的歎息，他明白，鏡流相信自己的同伴，但隻是，世間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按情分來談。

十王司的十王已經催了很久了，他們本來可以旁觀，對于歲陽混入仙舟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對于歲陽這種“危險生物”稍微放任不管，但這件事還是有點挑戰底線了。

啧，一群過分小心翼翼的家夥。

騰骁把一份十王司的彈劾展示給鏡流看，而後又坐回去。

“…………無稽之談！”果不其然，紅眸白發的劍首在翻看着十王司的彈劾後，第一個反應是生氣。

“這絕不可能。将軍，這是污蔑。”

騰骁：“我知道，鏡流。”

“所以我讓他去了薩内坦爾，希望這個鈎能勾到大魚，再讓老家夥們措手不及後，就是我們行動的時間了。”騰骁的十指在他的臉前擺成尖塔，“藥王秘傳的人最近不怎麼安分，他們其中也有不少朱明的人，也應該聽說過燧皇的事，所以開始打小主意了吧。”

“該激濁揚清了。”

***

景元帶着騰骁撥給他的雲騎軍穿過了玉界門，前往這顆看起來是深紫色的礦石星球。

在路上，腰懸長劍的白發少年想象了不少的慘烈景象，但這都抵不上親眼見到過步離人肆虐過的景象帶給他的沖擊。在降臨到這顆星球的第一時間，景元第一個行動不是戰鬥，而是先指揮雲騎救治傷員，尋找适合的紮營地點。他的金色眼眸看到，在步離人所到過的地方幾乎全是紅色，不少幾乎一輩子都沒見過這樣的猛獸的當地人不知道如何對付他們，死傷慘重，就算是僥幸活下來的人，也肉眼可見的患上了嚴重的PTST，對一切強烈的響動出現了激烈反應，尤其是尖端劃過物體表面的刺啦聲。

景元也不是沒有經曆過戰争，但盡管是那場讓他出名的【傀儡蛸】也隻不過是兵不血刃地殺死了幾乎是壽抵千年的仙舟人。就算是像這般直白的慘狀，他在拜入鏡流的門下後，随軍出征時，也見過不少，但沒有哪次像這次一樣，讓他想作嘔。

第一次見血時，景元整夜沒有睡着，全靠炔恣在他體内強行把他的意識擠下去，并屏蔽掉那段記憶，白發的少年才短暫地睡着了一會。

而就算在已經對鮮血見怪不怪的他來說，見到如此大量的鮮血的事也不是什麼好事，或者讓人适應的事。

行兇者隻是在享受液體四濺的感覺和看見獵物恐懼表情的快感而已。

站在一處石壁旁邊的少年如此清晰地認識到。

他們隻是在享受，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