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艾單手拽着書包帶子往前走。

他走了很久，看到路邊的樹底下站着一隻流浪狗，毛發髒兮兮的打結成一縷縷的，搖着尾巴看着對面的早餐店。

方知艾覺得那條狗和自己很像。

方知艾進去，買了一籠小籠包出來，走到流浪狗面前蹲下來。

大狗聞着香味兒走到方知艾面前，尾巴搖着，濕潤的眼睛盯着方知艾手裡的包子。方知艾剝開包子，把肉餡丢給大狗，自己吃包子皮。吃了兩口，實在是吃不下任何東西。

他拿着小籠包放到大狗面前，“你吃不吃面粉？挺香的。”

大狗毫不客氣的一口吞下，證實方知艾是多慮了。方知艾把袋子打開鋪在地面上，方便大狗吃小籠包。他看着大狗吃完然後撿起袋子扔到垃圾桶。

方知艾走了一段距離，攔車時看到大狗遠遠的跟在身後遙望着自己。“我沒吃的了。”他張開手，示意自己什麼也沒有。

大狗還是往前走向方知艾，許是以為方知艾在等他。

方知艾笑着，朝大狗扔了個小石頭吓唬，“别自作多情，我隻是順手喂你而已，又不是想養你。”

方知艾笑着笑着就哭了，出租車停下，看到方知艾淚流滿面，驚疑猶豫的思量，最後還是接客。

方知艾用袖子粗魯蠻橫的擦掉眼淚。“亂發什麼善心，又不養！”

司機從後視鏡看方知艾，遞了一包抽紙過來。

“謝謝。”他抽了一張抽紙，哭的不能自己。

到了機構，司機不肯收方知艾的錢，留下一句“人的一輩子就那麼長，不開心的時間多了，開心的時間就縮減了。”，然後踩油門走了。

一輩子就那麼長，可是褚淵就是自己這輩子的盼頭。

方知艾到了機構門口，實在是無心思學習，然後轉身給老師發了信息請假就走了。

他走在街頭，又去了自己常去的那間貓咖。坐了不到半個鐘頭，方知艾背着書包低落的離開。

方知艾在街道上漫無邊際的遊蕩着，背着書包像個高中生，許多路過的人都會看一眼這個逃學的“少年”。

方知艾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再次聽見時茫然的環顧四周。不知不覺間，他走到了林希上班的肯德基。但是這個點不是林希上班的點。方知艾轉身就走。

林希從店裡走出來拉住方知艾，“叫你怎麼沒反應，你怎麼沒有去上課？”

“你怎麼在這裡？”方知艾吃驚的看着林希。

兩個人異口同聲。

“我不想去上課。”方知艾說。

林希看他哭紅的眼睛，以為他遇到欺負了。

林希拉着方知艾進店，“你先進來。”

早上人不多，林希收拾完垃圾走過來。“我早上來得有點晚，就幹脆在機構請假，想着來都來了，和組長申請換班，掙點錢。”

方知艾點點頭。

林希看着他，“你怎麼不上課？”

方知艾：“想到處走走。”

林希看破不說破，直覺告訴他不是。他思索了片刻，“方知艾，我向機構申請換班了。”

方知艾驚訝，“為什麼？”

林希想了想，“那個班太貴了，隻上半天課可以節省一半錢。而且以後每天上午我都能去打工掙點錢。”

方知艾知道生活很艱難，大家都不是很容易，很想開口幫忙，但是林希沒有開這個口，自己也不想傷害朋友的自尊心。

“我理解你，也尊重你。”他笑着道：“雖然你隻上半天課，但是我們還是可以見面的。”

林希笑道：“以後每天早上，我就在這裡上班。”

“你房子找好了嗎？”

林希點頭，說了個位置。

方知艾看着他塵埃落定的安穩感，便放了心。

“你就在這裡吧，現在沒人，我陪陪你。你别一個人在外面，很危險。”

方知艾點頭。

客人來了，林希就去招待客人，方知艾拿出作業，點了些小吃，坐在角落裡寫作業。有人陪着，又無人打擾，方知艾平複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