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燭倒不掙紮,任人拎着,還做了一個聳肩的動作,拽了拽勒着自己脖子的領子,無奈的朝着淨塵道“我以為下凡隻與凡人玩就好了,不知道人間還有如此多的牛鬼蛇神。不過,這個不是神,不是妖,也不是魔。”
“那他是什麼?”淨塵隻覺得後背有些發涼,六界中的幾個他幾乎都已經提及了,隻剩下最後一個。
“嗯。”雲燭沒有直接說出來,看着淨塵的臉色知道他已經猜的差不多,倒是直接點頭承認了。
人界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神、魔、妖固然都要比人厲害,但是總覺得這些東西都距離人很遠,隻要不去主動招惹,便不會危及自身。
但是鬼界不同,許是因為鬼是人死後所變,與人界聯系最緊密,反而成為人最害怕的東西。
所以就連稱呼也往往都是一種禁忌。
淨塵隻覺得自己的胸口起伏幅度明顯大了許多,後背也不覺得滲出細密的冷汗,就連第一次與魔鳳司淵面對面時都沒有如此恐懼過。
他腦中不自覺的回想着一句話,自家客廳裡此時正坐着一隻鬼。
雲燭見将人吓到,忙将淨塵摟在懷着安慰“不要怕,他不是那種普通的鬼,是冥界中最大的官閻君。”
不安慰還好,淨塵在被摟進雲燭懷中的那一刻方才意識到自己身邊還有神,心内方定。突然聽到外面那位是閻王隻覺得心髒直接跳到嗓子眼,堵在喉嚨口,一時難以呼吸。
“你、你說,他是誰?是閻王爺?”淨塵已經發不出聲音,氣音都帶着破碎的強調。
雲燭這才覺察出不對,将懷中人與自己拉開一段距離,捋着人的後背輕聲安慰“别怕,我是天神,我在這呢,他不敢怎麼樣。”
“可是,他剛剛說是來找我的。閻王爺來找我,你讓我不要害怕?”淨塵的眼中氤氲上一層水光。
“他來找你?他不是來找淨檀的嗎?”雲燭疑惑的看着眼前身體微微顫抖的人問。
“就算是找淨檀的,他可是閻王爺,被他找上的人要如何?”淨塵的聲音顫抖的更厲害。
“你别着急,我去問,我保證你們師兄弟三個都陽壽未盡,就算閻王爺也不敢動你們。而且有我在,你們不會有事。”雲燭拍了拍淨塵的肩,轉身拉開門去找閻君。
閻君看到他從淨塵的房中走出來并不意外,露出标志的玩味笑容,調侃道“雲燭天神還真是勤勉呢。”
“與閻君比還是略輸一籌,閻君這麼早就找上門合适嗎?怎麼是地府沒有禮儀,沒有規矩嗎?”雲燭面上帶笑,語氣卻不善。
“我是閻君,為何要遵循人間規矩。再說這個信息可是你給的,我得先來确認一番。”閻君從胸口拿出一副金絲眼鏡,夾在鼻梁上。
雲燭湊近看了看,有些無語的道“怎麼人間的飛秒技術還沒在地府普及嗎?堂堂閻君竟然是個近視眼。”
閻君右手拳起放在唇邊,掩飾性的咳了咳,他不會承認自己留戀人間直播,硬生生把眼睛給看近視了。
“我今天來不是與你鬥嘴的,方才也對你說的那個淨檀确認了一番,我确定他前生絕非善類,帶有仙氣,但絕不是我要找的那位。”帶上眼睛的閻君斯文了不少,人也突然變得正經起來。
“既然如此,那閻君是不是就此打道回府,不要打擾人家為好。”雲燭做出送客的手勢。
“哎,别急。我話還沒說完,我剛剛說我确認了那位淨檀不是我要找的人,不代表我沒有找到要找之人。”閻君意味深長的看着雲燭,見雲燭蹙眉看向自己又道“看來雲燭天神也被蒙在鼓裡,還真是應了那句話,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閻君話裡有話,雲燭聽得出來,但是這人賣的什麼關子,他還是有些不确定,或是有些端倪,但不敢深想。
他看着閻君許久,并未再次發問。
“怎麼,雲燭天神可是想到了某種可能?”閻君再一次露出自己标志性笑容,看着眉頭緊鎖的雲燭,偏頭詢問。
“雲燭天神這麼長時間都沒有發現,你身邊的那個淨塵與常人不同嗎?不覺得他飄逸的不似凡人?”閻君見雲燭不敢面對,再一次将話挑明了些。
“你是說……淨塵才是自割神格的那位?”雲燭咽了口唾沫,才将這句堵在喉頭的話說了出來。
“雲燭天神還真是癡情人,都說當局者迷,看來是迷的不輕啊。他割了神格,你得了神格,你們二人間必然會有常人沒有的牽絆,你竟然沒有察覺。”閻君的笑容透漏出一絲譏諷。
雲燭經閻君提醒,無數與淨塵間的回憶頓時湧了上來。是啊,他下凡時不偏不倚掉到了淨塵身前,他隻喜歡與淨塵說話,隻要淨塵提的要求他必會辦到。
他的整個身心都被淨塵霸占着,他從未曾想過為什麼,以為這就是愛情,卻不想竟然還有一層深意。
雲燭不自覺地看向淨塵的房間,剛剛自己出來明明已經關嚴的門,竟然露出一條縫隙,而且明顯看到門晃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