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衡也讓妹妹的操作給整了個目瞪口呆,他本來就預想過谌過會拒絕,所以已經準備好了安撫谌過的預案,畢竟他不是那種隻靠砸錢讓人屈服的霸總。
他整個午休時間都在醞釀着怎樣利用人的情感弱點,從人道主義精神上打動谌過,讓她和佳顔先做成朋友再說,結果佳顔給他來了個“谌老闆,你多少錢”!
“谌總,你别在意,佳顔她是開玩笑的。”關衡強行挽尊,并試圖給關佳顔使眼色,卻又忽然反應過來關佳顔看不了人的眼色。
谌過這回也不客氣了,直接拉着關佳顔把人拎到關衡身邊:“關總,大人談事兒不該讓小孩子亂摻和。”你最好趕緊給她弄走。
關佳顔才不走呢,被谌過扔到哥哥身邊後,趁勢抓着關衡的胳膊一頓撒嬌:“哥,别光顧着越miss了,關蘭老生産線的成衣不也走線上嗎,幹脆所有新品拍攝都給谌老闆!”
關蘭本部的幾個老牌子都有自己的運營組,你這丫頭一開口全掃了,那能這麼幹麼?
關衡險些當場失态,耐着性子壓住關佳顔的手:“别鬧。”
谌過更是無語,這丫頭說聰明可真聰明,發瘋的時候怎麼這麼草包。據她方才在接待區翻看的冊子來看,關蘭本部有自己的拍攝棚,肯定也有長期合作的攝影師,也可能公司裡就有專職的攝影部門。
他們産品圖冊上的照片就是那種流水線快拍的模特圖,主打一個明亮、清晰。這種拍攝單價低廉,枝繁工作室本來也沒有這種業務。
關衡要真是為了關佳顔的無理取鬧而一腳踢開長期使用的攝影師,或者關了自己的攝影部門,那就真是昏頭了。
說實在的,就關蘭集團的體量,拍攝請哪個攝影師或者跟哪個工作室合作的事情,都用不着老總操心。關衡親自來談,不外乎是為了哄關佳顔。
“佳顔,别給關總添亂。給關蘭提供服務的攝影師招誰惹誰了啊,我一來就搶單?”谌過差點把後半截話給吐出來,枝繁工作室要是連這種單子都搶的話,别人會以為我們要倒閉了。
關佳顔不接這茬,不以為意地嗤笑一聲:“這算什麼,誰也不單靠一個客戶活着,多一個少一個有什麼區别。丢了我們關蘭的單子,他們接新的就是了。”
“顔顔!”關衡忍無可忍地厲聲叫她,似乎是要警告她不要亂說。
“怎麼了,你又兇我!”關佳顔語氣更兇地沖着關衡發脾氣,“我就是想跟谌過一起工作怎麼了?你倆這麼反對,是你出不起錢,還是她枝繁工作室的水平不行?”
“你能不能不要無理取鬧!我找谌總是來談合作的,不是讓人家來笑話的!再說了,我——”我能不向着你嗎,我的傻妹妹!
關衡對着谌過擠出幾分尴尬的笑:“對不起,谌總,佳顔她——”
“我就是累贅,誰都不想要我。你不用一遍又一遍地跟我重複。”
“關佳顔,我有說過一句那樣的話嗎?”
“是,你沒有說過,但你心裡沒有這樣想過嗎?關衡你能不能别這麼虛僞,說什麼都是為了我好,為了我好你就順着我啊!”
“我還不夠順着你嗎?”
“但你還是覺得公司比我重要,産品拍照算什麼大事兒嗎?用你在這兒推三阻四?”
“那行,關蘭集團我不幹了,你來!你以為我願意啊!”
這話不知道戳到了誰的痛處,兄妹倆像是被摁了暫停鍵一樣,突然都不出聲了。
谌過抓着這空當趕緊拎着包站起來:“關總,你安撫好佳顔吧,我先告辭了。”
她沒拿關衡提前準備好的合同,隻當來這兒是跟人聊閑話,方才商議的合作也隻達成了口頭同意,就當作廢了吧。
她要離這神經病兄妹倆遠遠的!
失明固然引人心生同情與憐愛,但你倆總這麼指天罵地互相攻讦有什麼用?
對于她一個局外人來說簡直是精神污染。
關衡沒好意思挽留谌過,關佳顔叫了她一聲想要追過來,被關衡拉了回去。
門一關,秘書迎上來送谌過下電梯,公共辦公區裡的人都閃爍着一臉八卦的神采,想必是都聽見了辦公室裡的争吵。
進了電梯,谌過精神松弛下來,下一層進來幾個時尚姑娘,頂着不耐煩的神色壓低聲音嘀嘀咕咕。
“看群沒,關總的妹妹又在那兒鬧呢。”
“那算什麼稀奇事兒,以前有蘭總管着那瘋丫頭,現在可不就隻能折磨關總了麼。”
“聽說是為了那個給她拍照的女攝影師鬧呢,小丫頭片子也是傻,就她那樣,誰會對她真心啊?”
“呵呵,藝術圈的男女不忌,興許是沒玩兒過瞎子這一款呗。”
聽這幾句話的功夫電梯到了底層,谌過這才注意到已經是午飯時間,這幾個員工是不想吃食堂出來找飯的。
她不緊不慢地又跟了這幾個人一段路,假裝是跟她們同路去找餐廳的,特意舉着手機刷來刷去,實際上努力支着耳朵聽她們嘴裡還能說出什麼難聽話。
聽人嚼舌頭真是傷神傷心又髒耳朵。
因為在外面沒了顧忌,這幾個人說話聲音大了不少,幾乎毫不遮掩自己的惡意。
“大小姐得虧是個瞎子,不用看人臉色,也就是托生了個好家庭,不然哪個瞎子能過得她這麼好?”
“就是,不去盲人按摩店打工都算她命好。一天天的還這麼作,等以後關總成家了,女主人能容得下她?”
“嘻嘻,你們說那個女攝影師……八成是沖着關總來的吧?”
“那可真說不定,萬一人家能把兄妹倆都拿下呢?”
“就是就是,哎呀這世界真是太亂了,你都想象不到有的人能有多豁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