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過聽得直犯惡心,調頭往關蘭總部走,在大樓下的便利店裡叫了杯冰水喝着壓火氣。
她在便利店裡蹲了四十多分鐘等到那幾個人回來,拍了好幾張她們清晰的正面照。
雖然不知道拍下這幾個嚼舌根子的人有什麼用,但她就是不順氣。
隔天關衡親自去了谌過的工作室,不但帶去了越miss的合作合同,還額外将兩個新近成立的同樣走中高端路線的子品牌拍攝交給她。
這兩個品牌尚未上線,但關衡明确指出會找專業的模特拍攝,不讓關佳顔胡鬧。
谌過倍感意外,感覺關衡像是特意來給她送錢的一樣。
關衡當然不是冤大頭,也趁機強調他的誠意,并光明正大地請求谌過不要隻把關佳顔當作一個合作方的模特來對待,懇請她多費點心跟關佳顔好好相處,希望她們能成為朋友。
老話怎麼說來着,錢是萬能的嗎?并不是。
因為愛情、友情、生命等許多抽象的東西都是錢買不到的,但現實總是給人們上了一課又一課,錢真得比我們想象中的有用多了,很多你覺得買不到的東西其實也能買到。
最起碼,關佳顔就因此而收獲了一個新朋友。
谌過一點都不在關衡面前遮掩自己的私心,她也确實是因為關衡給的條件太好了所以才願意繼續跟關佳顔相處。
沒有好處的話,她不願意做這種費心費力不落好的事兒。
别人的苦與樂,如何比自己的人生和事業更重要?況且,她沒那麼多慈善心腸,有了閑錢做點捐助就算是給自己積德了。
更何況,關衡拿商人的身份來做交易,那她自然也以商人的身份衡量收益,誰也别嫌誰勢力。
但谌過大部分時間并不是太好說話的人,她雖然應了關衡的要求跟關佳顔做朋友,但絕不能像前陣日子一樣日夜不離地照應着她,那種的要麼是貼身保姆,要麼是親密伴侶,她哪樣兒都不想沾。
關衡表示理解,雙方簽過合同後愉快告别。
青曉進來收拾茶盤的時候,擠眉弄眼地跟谌過打趣:“姐你也别上班了,幹脆就專心陪金主大小姐吧。關蘭以後要是出個一長串子品牌,咱直接給人一家幹就夠了。”
谌過以食指隔空點了點青曉:“又皮了是不是?這星期還想不想輪休了?”
青曉吐吐舌頭溜出去了。
*
隔了幾天,谌過又親自掌鏡拍越miss的冬季新品。其實這都有些晚了,但也沒辦法,越miss什麼時候拍,要取決于模特什麼時候配合,而不是設計師什麼時候出款,也是業内一朵奇葩了。
谌過約了拍攝基地的棚,關佳顔是老鄭親自送來的,關蘭的越miss品牌部還來了個代表。
關佳顔看上去似乎能忍,但到拍攝工作開始時,她又要求清場。
谌過這回沒慣着她,畢竟她是個記性很好的人,關佳顔可是在關衡面前親口說過她可以克服無法與人接觸的問題,隻要谌過陪着她即可。
現在谌過就在她身邊呢,這已經滿足了陪着她的先決條件,所以她決定一點點地幫助關佳顔克服這個難處。
“佳顔,你雖然年紀小,但也是成年人。成年人要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是不是?你之前是怎麼說的?”谌過還是先把人都請出去了,盡量和顔悅色地跟這小炮仗講道理,“你是不是有點害怕?”
關佳顔坐在化妝台前的椅子裡低頭癟着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怕。”
“别怕,”谌過伸手捋着人家的頭發繞在指頭上玩兒,“咱們慢慢來,今天越miss的代表在這兒要錄一些拍攝物料,讓這位姐姐在棚裡好不好?”
關佳顔絞着手指猶豫半天,小聲地問:“隻讓她一個人進來嗎?”
“對,我保證,今天隻有她一個人全程跟着咱們,這次我都沒叫米蕊來,妝造也是我給你做。”谌過默默地在心裡吐槽一句,你關家的錢還真是難掙。
“……嗯,那,可以。”關佳顔終于吐口。
這次的新品拍了兩天,大體還算順利,越miss代表歡天喜地地回去交差了,谌過收拾好器材牽着關佳顔走,一出攝影基地,兩個人都被迎面撲來的熱浪給沖了一跟頭。
她們相識的時候是五月初,這時已進六月,谌過苦笑一下,這一個多月怎麼跟過了一年多似的,簡直難熬死了。可腦子裡卻突然閃了一下,關佳顔應該剛剛過了一次生理期,這次她是怎麼過的?
算了,跟她有什麼關系。
老鄭接到谌過的電話,把車又往裡開了些路,想着天太熱了讓女孩子們少走幾步路,結果電話還沒挂呢,就聽着關佳顔在那邊叫起來:“谌過,你讓鄭叔送我回家?”
這一聲質問吵得谌過心跳突突的,一時間竟在心裡先把自己罵了個狗血淋頭,真是啥錢你都敢掙啊,總跟這麼個陰晴不定的臭小孩兒待一起,也不怕社保都白交啊?
她耐着性子講道理:“昨天帶你回家是方便今天一起來影棚,今天工作結束了,你為什麼不回家?”
“我不想,那還用什麼理由嗎?”關佳顔理直氣壯道。
谌過打開自己手機備忘錄示意關佳顔看接下來兩天的紅點備忘:“乖,你看!我真有要緊事兒要辦,沒法帶你!”
她真是氣昏頭了,竟然讓一個盲人去看自己的手機備忘錄!
這下可不得了啦,關佳顔可算是逮着由頭,不分青紅皂白一頓瘋狂輸出:“你給瞎子看啊?糊弄人就算了還侮辱人?上次說雲老闆是男的,這回說你這兩天有事兒,誰會信你!”
不信拉倒,我跟你解釋得着麼我!
谌過捂着突突直跳的額角深呼吸,猛地看見老鄭來了,簡直是如蒙大赦,趕緊沖着人揮手:“鄭叔,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