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衡:“谌過,在路上呢還是在休息?方便講話嗎?”
谌過:“紮營了,有空。佳顔怎麼樣?”
關衡好像是笑了一聲,有點不太明顯的氣聲:“她挺好的,很挂念你。”
“鬼才挂念她呢!”旁邊傳來一句陰陽怪氣的女聲,谌過和雲老闆相視一笑,就知道那小孩兒肯定在她哥旁邊守着呢。
“笑什麼笑,”關佳顔在電話裡兇巴巴地叫,“是我哥要找你。”
谌過下意識地點點頭:“哦,那關哥找我什麼事兒?”
關衡那邊似乎噎住了,愣了三四秒才說:“嗯,是這樣的。你那個好朋友雲老闆,我覺得她的形象很特别,想請她做我另一個正在籌備中的獨立設計品牌的模特,不知道她有沒有意願。”
谌過和雲老闆不約而同地沉默幾秒鐘,谌清清嗓子道:“這個我不能做人家的主,我幫你問一問吧,好嗎?”
“嗯,好,好,那就麻煩你了。”關衡說完這一句,似乎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尴尬地冷場了足足有十來秒,才磕巴出半句來,“那沒什麼事兒我就不——”
“不什麼你不!”關佳顔的聲音咋咋呼呼地傳過來,“你不跟人說一說你的新品牌,就那麼兩眼一抹黑地讓人家考慮什麼?”
谌過抹了抹頭上的汗,這小孩兒自己不打電話,逼着她哥打,打了說兩句還不行,還得細說多說,真是關家的活祖宗。
誰家總裁趁着晚上給人打電話說這麼正式的商業合作啊?
新品牌還沒上線呢,又不是晚幾天就過期作廢了。
谌過順着關佳顔的話,給了關衡一個台階:“佳顔說得對,不然關哥你大體跟我說一下這個新品牌?”
關衡很快就不尴尬了,認真道:“新品牌還是我的獨立設計,叫‘衡星’,定位男裝,你可以看成是‘越miss’的姊妹檔。”
雲老闆疑惑地看了一眼谌過,谌過立刻轉達疑問:“男裝?”
關衡不疾不徐地解釋:“定位是男裝,但這是定位衣服的,不是定義顧客的。越miss是女裝,但大号做到3X加,衡星未來也會做XS号。兩個品牌還可以互相搭配。”
谌過點點頭:“哦,懂。”
說罷又補充道:“可是你既然以男裝定位上線發售,按常理不該用男模特嗎?雲老闆雖然個子很高,可她的身形跟一米八一米九的男模特體型太不一樣了,這會影響到展現效果的吧?”
關衡輕輕地笑了幾聲,耐心解釋:“藝術沒有定式。我想表達的是服裝的美感,而不是向人展示這是件給男人穿的衣服,衣服向來跟性别關系不大。另外,雲老闆身上那種灑脫不羁的氣質很突出,剛硬底色映襯得她的女性力量耀眼奪目,一眼就很能擊中人,她比我接觸過的所有男模特都更具有表現力。”
谌過不懂,隻覺得不合常理。
從顧客的角度來看,如果她看到一個男模特來展示女裝的話,會覺得很違和。
可是再換個角度,如果她看到一個女模特展示男裝,那麼她會考慮去購買這款男裝。
隐隐約約有點懂了,但也沒太懂。
關衡又說了一遍:“服裝雖然定位為男裝,但人才是永遠的主題。雲老闆不是那種男性特質突出的女性,她是在不論男女老少的人群中都很耀眼、很特别的那種女性。我能感覺到她的力量感和信念感,她整個人都有着很強的能量,讓人聯想到草原上的獵豹。她特别得就好像跟别人不在一個圖層,我相信我的眼光。”
你要是這麼說,那我可太懂了。
雲老闆在邊上聽得直咋舌,用氣聲跟谌過說話:“這哥上過誇誇培訓班啊?”
“嗯,那我記下了,回頭轉告雲老闆,”谌過捏着黏濕的衣服甩甩汗,“關哥還有别的話要說嗎?”
她就是故意不問關佳顔。
關佳顔果然上鈎,陰陽怪氣地搭話:“你還想聽他說什麼?你倆除了工作交流還背着我說悄悄話了?”
“……你去看看腦子吧,臭丫頭,一天天光胡思亂想也不是個事兒。”谌過不甘示弱地嗆了一句,聽見關衡回話,“沒事兒,我看了你們領隊兩口子的視頻,知道你們都挺好的就行了。”
“那個櫻桃老完犢子!”關佳顔在邊上嘀嘀咕咕的,“拍的什麼鬼東西,你們隊員都是猴子嗎?一天天的‘喔喔喔’起什麼哄?我聽着像進了動物園。”
這還真吃醋了?
谌過有心逗那小扭扭兩句,對面電話挂了。
雲老闆在邊上嗤嗤嗤地笑,滿臉得意:“你看,有用吧?”
谌過收起相機拍拍屁股上的土,沒好氣地瞪了雲老闆一眼:“多大了你,還這麼熱衷于逗小孩兒,以後熟起來了尴尬不尴尬。”
雲老闆跟在後面邊走路邊踢土塊兒,無所謂地聳聳肩:“那有什麼啊,人心本來就是偏的,我對你,本來就是幫親不幫理。那小孩兒,你慣着她是你的事兒,我可不慣着她,免得讓她以為你沒人撐腰好欺負呢。”
谌過放慢腳步跟雲老闆并排走着,擡高手臂搭住雲老闆的肩膀用力地晃了晃:“桃子,别這麼緊張,沒人欺負我。”
“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還記得那個害你丢了編制的賤人嗎?”雲老闆斜了谌過一眼。
谌過幾乎是跳起來去捂雲老闆的嘴:“你快住嘴!紮心也得有個限度,别提我的窩囊廢黑曆史。我今生今世都感謝你忠肝義膽為我出氣,但是,你以後再提的話,我要跟你割席斷義!”
雲老闆無語望天,一腳把一個土塊踢飛:“知道你現在不窩囊了,是酷姐了,但你的心是軟是硬你總有數的吧?别軟得沒骨頭就行,當我那麼愛管閑事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