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麼，你不是下午6點的高鐵回B城嗎？早點回來收拾收拾行李啊——”

葉媽見葉爸委婉溫和，直接拿過手機，語氣低沉嚴肅：“你在哪兒呢？快點回家！”

“媽媽，怎麼了？”

“怎麼了？”葉媽氣呼呼地重複一遍，“你媽大中午被人指着鼻子指責，說不會教養女兒，把女兒養成勾搭别人的小三。”

葉爸聽罷，急忙搶過手機，還不忘低聲嗔責：“你和孩子說這個幹什麼……”

“思思，沒事兒，你媽上午在醫院工作出了點問題，心情不好。——時間也差不多了，早點回來收拾收拾行李。”

挂了電話，葉思菡感受到腰間胳膊的僵硬，她急忙摘了手套，轉身看向趙洛芷，顯然方才的話她也聽到了。

“阿芷……”

趙洛芷把手機遞給她，轉身回了客廳，坐到沙發上愣愣地發呆。

葉思菡急忙緊随其後，在她旁邊坐下來，牽起她的手：“阿芷，你不要多想。”

“你家人知道我們的關系了？”趙洛芷擡頭看她。

葉思菡微微點點頭，心裡的不安又隐隐浮現出來，她緊緊抱住趙洛芷：“阿芷，我和我爸媽說得很堅決，我愛你，不管發生什麼，我都不會離開你的，她們雖然一時沒辦法接受，但是她們也沒有反對，我想給她們時間，她們會理解并祝福我們的。”

葉思菡家人怎麼會突然知道她們的關系？

方才葉媽電話裡的話又在耳畔回響。

趙洛芷似乎猜到了什麼，眉頭不由得皺得更深。

“阿芷……”感受不到趙洛芷的回抱，葉思菡輕輕推開她，捧着她的臉，望着她失神的眸子，“阿芷，我愛你。”

趙洛芷這才将遊離的視線聚焦到葉思菡臉上：“思思——”

望着對方深情款款的明眸，趙洛芷似乎能想象到，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她怎麼據理力争地維護她們的感情。

水眸彌漫起一層霧，感動、酸澀、無力，種種情緒在心中交織沖蕩。

趙洛芷思緒很混亂，這個時候什麼語言都乏力，她擡手勾勒着葉思菡的臉部輪廓，然後歪頭吻上她的唇。

趙洛芷到家時，舅舅、舅媽正在做客，趙媽陪着他們唠家常。

讓人意外的是，黃琛也在。他一邊熱情地陪着大家聊天，一邊時不時地給長輩倒水。

“還是你好福氣啊，兩個女兒優秀争氣，女婿也都這麼棒！”舅媽感慨。

“小輝也不錯啊，聽說今年不是升了？”

“嗨！這都多少年了，才混到副科，”舅舅插話，“到退休，估計也就這個頭了。”

趙媽沉吟：“省裡在搞‘戰略五區’招商引資，小輝要是幹得好，這倒是個機會啊。”

“談何容易，經濟和政治兩手抓，從來都是一個難題……”舅舅皺眉。

“難歸難，倒不是沒有辦法，”黃琛笑着接話，“招商引資、大力發展經濟，我也聽說了，這是省市發展全局性、戰略性、長遠性的決策，對于省市經濟和省市企業來說都是好事……”

從他們的三言兩語中，趙洛芷算是聽出了七七八八。

政治與政治，政治與企商之間，永遠都有難以割舍的利益牽扯。

趙家整個家族非官即商，互相關照往來司空見慣。

吃過午飯，舅舅、舅媽便離開了。

“媽，洛芷，吃點水果吧。”黃琛端着水果盤從廚房裡走出來。

趙洛芷低着頭玩手機沒有接，也沒有說話。

“阿芷，怎麼不理人呢？”趙媽嗔怪。

趙洛芷合上手機，擡頭，很淡然地陳述着事實：“媽，我和黃琛已經離婚了。”

趙媽果然變了臉色：“誰讓你們離婚了？我們不同意。”

“這是我自己的事。”

“你的意思是，你這是不在乎我和你爸的感受了？”趙媽沉了臉。

黃琛急忙勸和：“媽，你别和洛芷生氣，是我同意的。”

趙洛芷有些煩躁，看向黃琛說：“我們已經離婚，你和我家的利益牽扯，你們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這個我管不着，但是——”又看向趙媽，“我的事，也不要你們管。”

“不要我們管？從小到大，你什麼事，我們沒有管？你升學、專業、保研，進入省裡最好的高中，我們哪件沒管？”

趙媽也跟着委屈起來，女兒跟她不親近也就罷了，如今看她的眼神竟然都帶了敵意，哪個父母不心寒？

關于專業與職業的強制性安排，趙洛芷已經不想再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