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讓仗助給我買貓窩,因為我一定要上他的床睡覺。
仗助睡前給我洗澡,他的手法不算娴熟,把我放在洗手池裡,水一直進我的眼睛,氣得我把水都甩到他身上。
仗助用手往我臉上彈水反擊,讓我更睜不開眼睛,他還惡人先開口:“壞小黑,把我衣服都弄濕了。”
等我幹淨蓬松又溫暖地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時候,仗助洗完澡回來,把我吓了一大跳,以為是另一個人進來了,沖他弓起身子炸毛。
因為仗助把他的牛排頭放下來之後,頭發竟然是及肩的長度。
和族長一樣的黑色直發,因為定型了一整天而在尾端微微卷起。
長發遮擋着着他硬朗的輪廓,讓他的五官都柔和許多,看起來完全是另一個人。
我的反應把仗助樂得又把我抱在懷裡狠狠揉了幾下。
本來我想撓他的,但是他和我用了同一款沐浴露,身上有着和我相同的氣味,出于貓貓的天性,這讓我看他都順眼不少。
我準備等仗助睡着之後趴到他胸口睡覺,結果還沒來得及行動就困得失去意識了,早上起來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整隻貓窩在了仗助的懷裡。
大概是半夜挪過去的吧。
我懶洋洋地眯着眼睛繼續賴床,旁邊的人慢慢睜開雙眼,一片霧蒙蒙失焦的藍色,還迷迷糊糊着,就湊過來把我抱得更緊了一點。
他埋頭左右蹭了蹭,長發披散在我身上,癢癢的。
仗助嗓音沙啞:“早啊小黑。”
我把頭又往枕頭裡鑽了鑽,不聽不聽。
仗助是個大腦空空的笨蛋,愛惜身體睡眠充足,洗漱完回來就精力充沛,從頭精緻到腳,每一縷發絲都被梳進了他完美的牛排頭中。
看見我還賴在床上,仗助拍了拍我的頭,這次聲音已經元氣十足了:“早上好小黑!”
我眯開一條縫瞥了他一眼,又繼續睡了。
仗助蹲在床邊看了我一會:“做隻小貓可太Great了,可以天天睡覺,不用上學。”
我要聲明,我平時不是這樣的。
但是不知道是生活終于滋潤了起來,讓貓格外嗜睡,還是昨天的那一針疫苗裡面有什麼東西,我昏昏沉沉地繼續睡了好久。
不知道睡了多久,仗助放學回來了,他跑上樓來看我,但也沒有賤賤地把我弄醒,隻是觀察了一會,自己覺得沒趣,又跑下樓去了。
我撅起屁股伸了個懶腰,終于感覺清醒了一點,晃了晃腦袋,發現最新一條任務是【新任務:東方仗助完成作業(0/1)】
貓讨厭狗,但是貓更讨厭作業和任務,勸學是不可能勸學的,貓隻會搗亂不讓仗助學習。
我輕快地跳下樓,準備去釋放一下我積攢了一天的精力。
天還很亮,仗助正在打遊戲,在活潑的電子音效中,一個小飛機高速往前面射着子彈,躲避着屏幕另一端的攻擊。
他的手速和反應都很快,飛機總是靈巧地擦着子彈而過,在漫天的彈幕攻擊中也能精準地找到一個躲避的角度,滿屏幕亂跳的小子彈格外吸引貓,把我看呆了。
看了好一會,我才發現手柄連着長長的一條線。
有線!線是貓貓的好朋友。
我歡快地跳過去,在線裡面鑽來鑽去,和我想象中的黑線怪物搏鬥。
黑線怪物果然不可小觑,直接反擊,把我整條腿纏住,動彈不得,我越掙紮還纏得越緊,沿着我的四肢就往身上爬。
不管怎麼擡腿、跳躍、掙紮,都擺脫不了無處不在的線,我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懼,黑線怪物好像真的活了過來,像蛇一樣,扭動着身體要把我勒死。
得趕緊逃跑!
大門沒關,我拔腿就跑,可怕的黑線怪物也緊随其後。
仗助在身後大叫:“呃啊啊我的遊戲機!小黑快停下!!”
也跟着跑了出來。
我跑出了門,仗助扯住線不讓我繼續前進,直接一個飛撲把我壓倒在軟軟的草坪上,皺着眉頭把我提起來。
我渾身上下都緊緊纏繞着遊戲機的線,一看見我無辜的臉,仗助的神情又變得很無奈:“你怎麼自己把自己吓成這樣。”
嘴上嫌棄着,仗助的頭還是湊過來,耐心地解着線團,在室外的陽光下,他紫色的耳釘很耀眼,我忍不住伸出爪子去碰,這又給他解救我的工作添了不少麻煩。
他幹脆用一隻手把我的兩隻前爪捏在手裡,把我提起來,讓我不得不靠兩條腿站着,變成一根長長的貓貓條。
仗助的另一隻手把所有的線扯下去,終于扯完了,看見我這個像是罰站一樣的姿勢,自己又忍不住笑了起來,湛藍的眼睛和耳釘一起閃閃發亮:“笨蛋小黑。”
一輛車開過來,響了兩聲喇叭,承太郎神情嚴肅地下車,完全無視我的存在:“仗助,趕緊拿上瓶子跟我走。”
瓶子?什麼瓶子?
【任務完成:片桐安十郎殺死新的受害者(1/1)】
我皺了皺鼻子,晦氣的臭鳥,他一出現小鎮上就有無辜的人死掉。
仗助單手抱着我,另一隻手拎着他被我卷出門的遊戲機,走進房門。
突然,遊戲機掉落在地上。
抱着我的那隻胳膊緊了緊,勒得我有點不舒服。
地上躺着一個穿着警服的老人,目眦盡裂,看起來很是痛苦,因為血從他的眼角、鼻孔和嘴角流了出來。
仗助的瞳孔緊縮:“外……外公。”
一個全身長滿了眼睛的怪異生物從仗助外公的嘴裡爬出來,嚣張地指責仗助竟敢讓自己離開他的視線。
這也是替身!
原來替身可以有這麼多種形态!
仗助突然變得很陌生。
他把我放回地上,低着頭,努力壓抑自己的怒火,雙手緊握成拳,顫抖着,半張臉都籠罩在陰影之中。
他的替身瘋狂鑽石又出現了,神情比他還要憤怒,把地上的替身“嘟啦嘟啦”地揍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