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璃第一個搖頭,向許至解釋道:“路上碰到的。”
說着便下意識去尋求季長傾的認同。
季長傾似有所感,低眸直直看着她,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許至依次看看這兩人道:“那還挺巧的,來,小南,我跟你說個事。”
他沖着南璃招手。
南璃上前一步。
許至:“是這樣的,下場要搭戲的一個演員忽然肚子疼去醫院了,副導現在找不到人,景都搭好了也不能不拍。你看你能不能客串一下,就幾個鏡頭,很快的!”
南璃很快就從腦中抽調出下場要拍的内容,“是舞女這個角色?”
許至點頭。
這……對她來說很難啊。下場拍季長傾的戲份,他去酒吧買醉,舞女上前搭話。南璃對舞女的定位是風情萬種,她自認為自己和這個詞完全不搭邊,于是便想拒絕。
話還沒說出口,身後人跟上前一步,“可以試試。”
許至趁機附和點頭。他老遠看到南璃和季長傾一起走過來,郎才女貌的,就覺得很配。
見南璃還在猶豫。
許至退一步,“先試拍一下,實在不行再換演員。”
許至話都說到這份上,南璃沒有再拒絕的理由,隻好點頭同意。
許至笑呵呵的,“好,你先準備着,馬上開拍。”
劇組缺人,她責無旁貸。總不能讓大家一直等着。隻是個邊緣人物,又不是主要角色,沒什麼的,南璃,你可以的。
南璃默默給自己打氣,糾結在思想鬥争中。
季長傾捕捉到她憂心腫腫的神色,安慰道:“你對人物底色足夠了解,對表演也并非一竅不通。隻是個客串,别那麼緊張。”
南璃點點頭,心裡卻在想,哪有他說的那麼容易。
她從沒有當着這麼多人面演戲的經曆,尤其還是和季長傾一起。又不是群像,就他們兩個,甚至是還算親密的戲,叫她怎麼能不緊張。
現在面上的淡定才是她的僞裝,實際上她心裡的小人已經狂奔一萬步,滿腦子都在想着怎麼辦。
實拍時,南璃換上劇組準備的黑色緊身連衣裙,收獲一衆欣賞打量的目光。她平日裡鮮少這樣打扮,但自身底子好,連衣裙修身,勾勒出她姣好的身線,不消怎麼裝扮,足夠吸引衆人的眼球。
化妝師一邊給她上妝,一邊誇她皮膚好,南璃認真道謝,直到看到鏡子裡的自己,她愣了下,她沒想到她還能這麼精緻,确實很好看。
當她出現在現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在她身上。
季長傾的眸光凝住,直直打量她。
南璃心尖為之一燙,垂下眼,踱步至前。
“很漂亮。”頭頂是不加掩飾的贊賞。
南璃擡眸,對上季長傾直白欣賞卻并不唐突的眼眸,禮貌道謝。
季長傾:“一會我會攬你的腰。”
他提前告知。
南璃微頓,還是點了頭。
這個動作還是她加的,為了裝點宗絕表層的玩世不恭。但寫的時候,她是萬萬沒想到會是自己與季長傾一起完成這場戲。
這算什麼,冥冥中自有天意?
雖是很小的角色,南璃還是認真看劇本,竭力調動自己,進入到人物狀态中。風情萬種的舞女,該是妩媚動人展示自己纖細的身姿,将這視為自己的資本,去吸引男人,這是她的武器,她該是大方自信的。
南璃努力找自己的狀态,與此同時季長傾也在讓自己進入宗絕的狀态中。自從愛人失蹤後,宗絕一直分不清現實與夢境。他厭惡白天,喜歡黑夜。來酒吧買醉是想借此麻痹自己,躲避現實。
可能是異性相吸,有些女人就喜歡他這副頹廢樣子。不是沒有女的上前笨拙搭讪,宗絕理都不理的,偶爾起頑劣心思,會故意說些引人深思的話,将人吓跑。再看人花容失色的模樣,癡癡的笑,隻覺得内心一片空虛。他如行屍走肉般活在這世上,唯一的動力便是想找到愛人。
可這次不一樣,來搭讪的女人眉眼與他愛人有三分相似。他的心底裂出一絲空隙,他以為他已經記不清愛人的面容了。
他頭一次老實回答了女人的問題,一問一答。這短短的五分鐘是他對自己的放縱,他太累了。
女人笑得讨好,很像愛人,可終究不是。宗絕在最後時刻一把推開女人,絕望又清醒地走向光明。
這場戲對光影變化要求很高,前期調整時間很長,南璃便一遍遍找感覺。
某一時刻與季長傾對上眼眸,他看着她,眼神孤寂,隻在一絲光亮跳躍之後便迅速黯淡,随後撇開眼神。
南璃明白他入戲了。
既如此,南璃試着把他當成宗絕,露出個挑釁的微笑。
他越是高山,她便越是想要征服。舞女的心裡大緻是這樣想的。一個絕色有故事的男人,在這浮華場裡,絕對是最吸引人的罂粟。
她盡情看着他,将他從寬闊的肩膀到緊瘦的腰腹都看過一遍,才傲嬌地轉身,等着看吧,你是我的。
她終于找到了這份自信。
沒注意到她轉身後,季長傾看過來,眸光閃爍,漂亮瞳孔裡是捕獸般的敏銳。
趁着這股狀态,開拍正式開始。
南璃按照要求說台詞,将季長傾當成宗絕,而自己則是舞女,目的便是想盡一切辦法勾引他。
直到腰間落了隻微涼的手,牢牢掌住她的腰身,她敏感地縮了下,下意識想往後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