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喜歡前者,可是……”
“可是?”
“可是我覺得後者也不錯,經曆了這麼多事之後,倒是會希望日子更平靜些了。就說這些日子,咱們早起去窯口上,晚間看看賬,竟也不覺得無趣。”
“阿諾,在這裡,我覺得我整個人都很平和,換做是現在的我,必不會被那姓胡的騙了去。”
“這便是老話說的,知足常樂吧?”
“你這話倒是說得對極了,家中出了多少事,不就是因為那些人不知足嗎?”
“怎麼聽小姐的意思,竟是打算答應嶽大哥了?”
“這便是我沒立馬回複的原因了,現在我心裡有兩個小人兒,理智告訴我,長風哥是個很好的選擇,選了他我可以獲得平安喜樂,可是還有個小人在慫恿我,想說服我還按着原先的計劃,離開這裡去遠方。”
“我明白了,那咱們也不急,徐徐圖之,是不是這麼個說法?”
“你說話一道道兒的,都跟誰學的,以前跟着我也不這樣啊。”
“常聽小姐與嶽家兄弟聊生意上的事兒,便學着了,過去小姐談生意,從不帶着我,便學不到呗。”
“你倒是聰明。”
阿諾說得沒錯,妙清本就是個自在人,隻是也确有停下來的心思,這事兒慢慢考慮也無妨,嶽長風家族小,關系親近的便也就是長林了,父母又不在了,也沒人催着他,故而長風自己也不急,并沒有催促妙清要回複。
隻是兩人再共事時,倒是多了層妨礙。
擾得妙清煩心的倒是長林,他機靈,打眼瞧了幾日便明白了,整天拿着妙清和長風打趣,不然就是替長風勸着妙清,恨不得當天妙清就嫁進嶽家。
實在鬧得不得了,妙清便聯合着長風,将長林擠兌着去外地出外勤了,終于,兩人耳根清淨了。
可走了個長林,卻又來了個玉竹。
“長風哥哥!”
隔幾畝地,妙清就聽見了這清脆的聲音。
“這是誰啊?叫得這麼親熱。”阿諾斜了眼。
“一會兒若見着了,可别這樣。”妙清制止道。
“知道,我不過和小姐說說。”
因是午飯的時候,妙清正是去前廳的路上,這才聽見了聲兒,等到了前廳,便見長風胳膊上挂了一個小姑娘。
“長風,這位是?”
長風尴尬極了,下意識便甩開了來人,解釋道:“妙清,這是桑玉竹,她家與我家……主要是上一輩關系很不錯,祖上是遠房親戚,兩家常有來往。”
“長風哥哥,咱們倆關系就不好嗎?”小姑娘撒起了嬌。
長風也不理他,頓時便有些冷場。
妙清便道:“玉竹……妹妹?”
“她比你小幾歲,這位是汪妙清,要叫妙清姐姐。”長風這才反應過來,向玉竹介紹起妙清。
“妙清,幸會。”
妙清輕輕皺了皺眉,心下明白,也沒說什麼,隻笑了笑。
“沒規矩。”
“長風哥哥,我都及笄了,不是小孩子了!”
“長風,無妨,玉竹妹妹可吃了?這會子正開飯呢。”
玉竹當下便冷了臉,隻不理妙清,選擇做個聾子。
“妙清問你話呢,還說不是孩子,怎麼這麼任性,再這般,我就惱了。”
“我剛剛沒聽見嘛!長風哥哥,我一路過來都沒吃東西,好餓啊!”
妙清現在倒也不生氣,這小丫頭的心思就差昭告天下了,她隻當是看戲,這戲可比汪府裡的道行淺多了。
“長風哥哥,你知道我從哪兒來的嗎?”
長風沒理他,繼續吃他的,這桑小姐倒是也不介意,也繼續說自己的:“我是從杭州過來的,爹爹帶我去了杭州,那兒好多新鮮玩意兒,我帶了一些過來,一會兒吃完飯,咱們就去瞧瞧好嗎?”
見長風一直沒吱聲,妙清倒有些替玉竹尴尬了,便沒話找話道:“杭州這會子該是荷葉連天了,妹妹可帶了些蓮蓬來?我們可以剝些蓮子,取了蓮心曬了泡茶,正是祛火的好物,蓮子也可以熬粥。”
“你也去過杭州?”
“是啊,在杭州有些故人。”
這一說,玉竹便不搭話了,生起了悶氣。
長風見了更是煩躁,粗聲粗氣道:“吃完我就去窯口了,你要是有東西,就叫幾個人搬到庫房裡便罷了。”
“你去瞧瞧呀,都是好東西,讓妙清也開開眼呀!”
“妙清哪裡沒去過?你不要在這裡丢人現眼!”
長風終是沒忍住,發了火,倒叫妙清過意不去了。
而玉竹真真是慣壞了的大小姐,冷哼一聲,丢下碗就起身走了。
她走後,長風才放下碗筷,對妙清道:“實在不好意思,玉竹從小被家裡慣壞了,她有幾個哥哥,隻有她一個女孩兒,她爹娘和哥哥們都極寵她,事事都依着她,這才驕縱了些。”
“你也不必替她向我道歉,我不會和一個小姑娘計較的。”
“嗯,她也就是住幾日,很快就會回去的。”
“她因何而來呢?怎的也不見她父親?”
“她啊,打小就經常來我們家,到現在還是這樣,想來了就會過來小住幾天,基本上也就是跟長林鬧着玩玩,并不為其他事。”
“嗯。”
“你若是不舒服,就不要理她,她就是年紀小,什麼事都愛争個強,見識淺。”
“沒事的。”
“你放心,我也會讓她不要總是過來的。”
“我沒什麼不放心的,何況這是你們家的事,與我并沒有什麼關系的,你不用擔心。”
“你這是怨我了。”
“我怨你什麼?若是你娶了親,這些可是要切割清楚的,不然還要了她做妾嗎?”
長風聽了,瞪大了眼睛,結巴着道:“妙清,你……你這是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