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足足叫人蹲守了三日,終是發現了顔蘊的人,她不敢叫别人去,怕出了意外,選擇自己上陣。
阿玉跟在這人身後,隻見來人從一個極隐蔽的箱子裡拿出一個匣子來,她便知遺诏就在裡面,于是撲了上去,将來人死死壓住。
“你是誰?好大的膽子!”顔蘊的丫頭道。
話未說完,阿玉便用匕首抵住了這丫頭的脖頸。
“不要廢話,東西交出來!”
“交出來你便讓我活命嗎?”
“呵,哪有你讨價還價的餘地?”
“若是我呢?”
一個女聲從身後傳來,唬得阿玉一驚,手裡的匕首也打了滑,蹭破了那丫頭的皮膚。
“呦!”那丫頭低聲叫起來。
這下阿玉更是慌亂了,轉手又要捂住丫頭的嘴,手上又拿着匕首,一猶豫間,便被身後一隻大手扼住了後脖頸,一時間動彈不得。
不用阿玉費勁轉頭,那人直接将阿玉提溜了起來,這人竟是個彪形大漢。
“哪裡來的男人?這可是後宮!”阿玉還想逞強,卻一眼瞥見站在一旁的顔蘊,頓時閉住了嘴。
顔蘊也不管阿玉,先将受了傷的丫頭扶起來,繼而轉身對大漢道:“彪統領,實在冒犯了,一會子還要拜托你裝裝樣子,将這蹄子押回我那兒去。”
“不值什麼,娘娘放心。”
原來為了掩人耳目,這位壯漢正扮着女裝。
顔蘊點點頭,帶着丫頭先回去了,不一會兒阿玉也被押走了。
“想必這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吧。”顔蘊緩緩道。
“沒有什麼是由我掌控的,娘娘,這都是自然發生的,若不是心中有愧,心中有鬼,就什麼都不會發生。”妙清淡然道。
當晚,顔蘊便去找了妙清。
兩個都是聰明人,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無需多言。
“眼下,你揪出了樓太後,還想怎麼樣?”
“你不好奇遺诏裡寫了什麼嗎?”
“我好奇,可又能如何,我已經審問了阿玉,遺诏早就被燒掉了。”
“你想想,為何樓太後這麼急着燒掉遺诏?”
“為何?”顔蘊心中一動,脫口而出問道。
“我想,是時候告訴娘娘,先帝的事情了。”
顔蘊默不作聲,但動作卻是僵住了。
妙清繼續道:“先帝從未打算将新法派一網打盡……”
這一句便戳到了顔蘊的痛處。
“你是在指責我?”顔蘊有些不服氣。
“娘娘不要急,臣妾自然沒有這樣的意思,臣妾和夫君都知道娘娘的良苦用心,新法派中确實不乏投機之人,娘娘想殺雞儆猴,這無可厚非,隻是操之過急罷了。”
見顔蘊平靜下來,妙清又道:“我雖然沒有見過遺诏,但我想,那封遺诏必定是寫給娘娘您的。”
顔蘊的胸口又劇烈起伏起來。
“娘娘曾說,先帝商量國事、家事都不與您聊,而是找我們這些外人,其實不然,我和承簡,與先帝商量那些事,先帝卻每每提到娘娘您,先帝總說,蘊兒一向穩重,很多事情他不過問,是對娘娘您放心。但他深知您操累過多,若不是您在苦苦支撐,這大周朝早就亂了套了,早些年,他一心撲在變法上,做了很多錯事,惹了一身的腥,遇到叛亂,也隻能依靠着娘娘您處理殘局,這次他身體漸好,隻想好好治理國家,不再叫娘娘您擔驚受怕,他知道您在叛亂中也受了驚吓,這才沒有叨擾您,陛下的計劃中,有很大一塊兒,與後宮,與社稷相關的,都空着,便是盼着您恢複了,與您一起商量,可是他等不到了……”
“你在騙我!怎麼可能,他從未如此。”
“娘娘,日久見人心,陛下不是那種冷血之人,他是執迷不悟過,可是大難歸來,他早已看清了身邊人,也明白了自己的心。”
顔蘊聽罷,癱軟在椅子上,久久不能開口言語。
“娘娘,這下您知道為何樓太後一定不能讓您看到遺诏了吧?若是看到了,您必不會與她站在一邊了。”
“我都做了什麼?我才是那個冷血的。”
“娘娘!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娘娘,臣妾知道您難過,但是現在不是時候!就是強打起精神,也要将這路走下去,如今您扣下了阿玉,太後早晚會知道的,箭已經在弦上了,不得不發了。”
“便是如何?”
“樓太後長久在這深宮之中,能有通天的本領,也一定需要前朝的支持,如今她騙得您下手除去了自己的宿敵,而您又發現了真相,必不會再與她為伍,這意味着您也變成了她的敵人,您覺得太後不會有所行動嗎?”
顔蘊被這幾天的信息攪昏了頭腦,隻機械地問道:“那麼如何是好呢?”
“娘娘,您先振作起來,樓太後那裡,不論用什麼法子,一定要能拖多久是多久,别叫她與前朝接上頭,另一方面,還請娘娘悄悄放出承簡,告訴他全部實情,讓他早做準備,到時才可揪出前朝的黑手,保國家,也保您和陛下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