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遙對外界的一切到保持着警惕,包括季斯舟。
她和季斯舟之間隔着足足有一個人的距離,兩人都挨窗戶坐着,明遙一點也不往那邊看,盡量讓自己的尴尬更少一點。
奇怪的是,她分明是一個在男人的面前遊刃有餘的人,到了季斯舟的面前就不行了。
思前想後,明遙都覺得是因為季斯舟實在過于正經,而相遇的場合又相對而言的肅穆莊嚴。在外面的時候,明遙都是逢場作戲,因此從不讓自己吃虧。可一旦對方認真,明遙就會立刻毫不留戀的抽身。
她需要熱烈的愛,不需要穩定的束縛,哪怕那份愛颠沛流離。
季斯舟是完全相反的人,他太正經,看上去還像是沒有感情。就像是那種就把女郎坐在他的腿上解開襯衫紐扣,他都能清心寡欲的那種人。
明遙這幾天精神都很緊繃,就隻在這個時候開了一會兒小差。她突兀地想象了一下季斯舟在酒吧坐着的場景,覺得實在太違和。季斯舟不像是會去酒吧的人,更像是那種工作狂,家都不回去的那種。
挺好,明遙這麼想着。
她沒想到的是,她最後居然被季斯舟叫醒的。
“明遙。”
明遙模模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到面前的車頂,一時不知道自己在哪裡。
“醒了嗎?”
聲音就在自己旁邊傳來。
明遙從茫然的狀态裡醒來,才知道自己歪着頭睡在車窗上。但她和車窗之間不知什麼時候隔了個軟墊,所以她的脖子睡了這麼久也沒有感覺不舒服。
季斯舟還在原來的位置上,但自己反而往那邊挪了不少,可能是睡着了之後覺得不舒服,所以無意識地變換自己的姿勢想要更舒服。
明遙:“……”
怎麼就睡着了!
她現在已經很清醒,再怎麼厚的臉皮,在此刻耳朵都開始發燙。
季斯舟說:“到了,我們下車。”
明遙應了,“我睡了很久?”
“沒有很久,你累了幾天,睡一下也好。”季斯舟下車的時候,明遙的這邊也有司機過來開門。
明遙看了一眼那放在座位上的軟墊,對季斯舟說:“謝謝。”
“明遙,你不用對我這麼客氣。”季斯舟說,語氣有點不易察覺的無奈。
明遙對季家還有印象,由着管家将他們往裡面帶。這是一棟中式風格的庭院,還有經過前面一道回廊。管家說,老爺子已經在書房等她了。
季斯舟和她一路無話,一起進了書房。
季老爺子就在茶桌邊的藤椅上,起身迎她,“遙遙來了,讓爺爺看看。你高中的時候還常來我面前的,都好久沒看到你了!”
明遙的鼻尖微酸,季老爺子又看到邊上的季斯舟:“我是要單獨見明遙的,你小子跟進來幹什麼?你出去。”
季斯舟看着明遙,眼神在詢問明遙的意見。
“爺爺,這不是待客之道。”季斯舟說,“明遙剛來,你不要吓着她。”
“沒事的,季總。”明遙看出老爺子是有事有和自己單獨說,開口道,“我沒事。”
季斯舟還沒開口,季老爺子就說:“怎麼叫季總了,以前你都是在斯舟的後頭叫哥哥。”
季斯舟說:“爺爺,不要讓她……”
季老爺子擺手:“知道了,你操心這些幹什麼?明遙,來,跟我到這邊來。”
季斯舟退了出去,經過明遙的時候還告訴明遙自己就在外面等。明遙在老爺子的面前坐下,季老爺子說:“你父親病的時間不短,現在去了,對他而言是個解脫。”
明遙點頭,知道季老爺子是在安慰她。
“也不需太逞強,你這孩子從小就和你父親犟,總不肯示弱的。”老爺子都這把年紀了,看人很準,看出來明遙隻是強撐着自己的情緒。
明遙隻是點頭,在長輩的面前,現在家裡有了巨變,她已經讓自己沉靜下來,尤其在能夠讓她感覺的到善意的長輩面前。
“爺爺就直接和你說了。”季老爺子說,“我知道你需要争取家裡的股份。”
明遙詫異地擡頭。
不過一瞬,明遙又明白過來,這事情很正常。隻要季家想要知道,蘇市的圈子裡不可能有季家不知道的消息,何況她家裡這麼大的事。
明遙一時也不知道季老爺子是什麼意思,她不知道季家自己是否可以信任。
“别緊張,爺爺是想問你,有合适的結婚對象了嗎?還是,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明遙頓了一會兒說,“沒有,……都沒有。”這兩個問題她都做回答。
季老爺子說:“季家可以幫你拿到股份。”
明遙皺起眉:“季爺爺……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她不喜歡欠别人的,在任何人哪裡都一樣。既然季家已經知道遺囑的内容,那也應該知道,她需要一段婚姻關系。
如果明遙沒有記錯的話,老爺子隻有季斯舟這一個孫子,還沒有成家。
明遙穩住心神,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季老爺子說:“季家想和你做一次雙赢的生意,現下斯舟名下的子公司開拓海外市場,他需要為即将上市的公司豎立更好的形象,換句話說——他的身邊現在需要一位太太。”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我知道你已經明白了。”老爺子說,“在别的地方,季家能夠提供給你一切你需要的幫助。唯一的附帶條件,就是你與我的孫子,季斯舟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