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吃菜。”
花秾見他光舉着個窩頭發呆,主動替他夾一塊焖土豆過去。
“哦,你也吃。”
花大海一臉夢遊地應一聲,夾起碗裡的土豆進嘴,嚼吧兩下咽了。
花秾緊盯着他的表情,好奇地問:
“你不覺得鹹嗎?”
難道是她味覺失靈?穿越後遺症?
“嗯?你說啥?”
花大海回神,眉頭跟着皺起來。
“呸呸呸,咋這鹹,打死賣鹽的了。”
花秾見他起身喝水,這才放下心,偷偷将咬了一小口的土豆塊夾回菜碗裡。
幸虧她謹慎,對這個爹的廚藝不怎麼放心,這才沒有中招。
她遺憾地看看飯桌中間一大碗的土豆燒雞塊,老實地吃起奶給她炖的雞蛋羹。
這是什麼人間疾苦?她可是個無肉不歡的主兒!
花大海咕咚咕咚灌了一大茶缸子水,這才抹抹嘴坐回來,不信邪地又夾起一塊雞肉咬一口,表情瞬間扭曲。
花秾瞪大眼睛看他,一眨不眨。
好勇!
花大海含着鹹死人不償命的雞肉,對上閨女天真的大眼睛,想了想,硬着頭皮把嘴裡的雞肉咽了下去。
生咽啊!
花秾敬佩地看着這個爹,想給他豎大拇指,敬你是條漢子!
“我,咳咳。”
沒有哪一個父親能扛得住孩子崇拜的眼神,花大海也不例外。
他剛想趁機說幾句有教育意義的話,一張嘴嗓子都啞了,隻好起身接着灌水。
“爹沒胃口,你接着吃。”
花大海心情有些亂,話也不想說了,生怕閨女嘴饞去夾雞肉再給齁着,直接把大海碗端走。
“你病才好,得吃清淡點,不好動葷腥。想吃肉的話,明天爹給你炖雞湯。”
花秾乖巧又舀一勺嫩豆腐似的雞蛋羹,不錯眼地盯着他端走肉菜。
灌一肚子水能不飽?她都聽見他走路時肚子裡頭水響了,難怪叫大海。
花大海是個勤快人,洗完碗又燒熱水給閨女洗澡洗頭。
花秾盤腿坐在大木盆裡,露在空氣裡的肩膀涼飕飕的;想躺下吧,小腿又得晾出去,沒有兩全之法。
無奈隻得湊合着草草沖洗一遍,琢磨着改天上山去泡溫泉。
身上沾了水更冷了,花秾打着哆嗦胡亂擦了擦,套上内衣褲趕緊裹上大毛巾被,蹿回裡屋上炕進被窩取暖。
“喝口熱水。”
花大海喂她喝熱水暖身子,又端來臉盆,細緻地給她洗頭發。
花秾枕在他腿上,仰頭看着他那張與前世養父沒半點相似的年輕臉龐,感受着頭皮上輕柔的動作,抿抿嘴問:
“爹,媽媽是不是真的不要我們了?”
沒記憶輔助,少一個親人多一份保險,何況那個媽對她還滿含惡意,早丢早好。
就怕當爹的舍不得。
花大海輕輕給她揉出一腦袋泡沫,看她一眼,表情晦暗:
“你還想着她?”
這話有點意思哈。
花秾眨眨眼否認:
“我有你和爺爺就夠了。”
又補充:
“還有奶。”
太奶就算了,那就是個老巫婆。
花大海真沒什麼談興,聽了自家小棉襖的再度表白,也隻是輕嗯一聲說聲乖,沒再多說什麼。
花秾猶豫了下,沒忍心往人傷口上撒鹽,也住了嘴,默不吭聲地尋思明天想個什麼借口,把江嬌支開,搜搜她的書桌。
她有預感,那裡頭有秘密。
可怎麼調虎離山呢?要不兩頭假傳聖旨,約爹媽小樹林談判,她趁機行動?
白天知青們都要上工勞動,知青點應該沒人。可怎麼進門呢?她又不會撬鎖,換成電子智能鎖她還可以試着破解一下。
要是她會古老又神奇的溜門撬鎖的手藝就好了。要不雇個專業人士幫忙?人家會不會以為她是釣魚執法……
水聲嘩啦,被窩裡暖意融融,頭皮被按摩得十分舒服,花秾不知不覺又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