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妮别怕,我保護你!”
黑蛋沖敵人怒目而視,一臉不屈。
可他發現對方吃了他全力一推後,居然還單腿蹲得穩穩的,沒有給敵人造成半點傷害,不由得提起十二分戒備——
下盤這麼穩,有點東西呀。
小雞仔花秾拍拍前頭老母雞的肩頭,強忍着羞恥澄清:
“他沒欺負我,你别緊張。”
怕俠肝義膽的熱心小夥伴不相信,花秾還即時編出個可信度十分高的借口來說服他:
“我就是太感動了。他救過我,還對我這麼和氣溫柔,我見着他就像雛鳥見到媽媽一樣親切!這種感覺你懂嗎?尤其還有同行襯托,不是,我是說,我媽打我,還沒他這個外人對我好。我真的好希望他做我的家人。”
生子當如雲小霆!這模樣這氣質這品行,太拿得出手了。
鳥媽媽?他?
少年瞬間破功,再維持不住清冷表象,眉頭皺往一處。
黑蛋同樣懷疑地來回打量他一圈。
和氣溫柔?親切?他咋好像突然不認識這倆詞了?
福妮不會真成傻子了吧?還是被她爹媽打怕了,所以才會得着别人一點好聲氣,就像撿到了錢一樣感恩戴德?
福妮真的是太可憐了。生在那樣爹不疼娘不愛的家裡,她以後可咋過喲,親爹媽又不能賣掉。
換成是他的話,他也不想要往死裡打孩子的狠心爹媽,誰也不是天生的賤皮子。
黑蛋靈活的黑眼珠骨碌碌轉兩圈,一拍腦門有了主意,一邊拉起一人的手搭在一起,鄭重地拍了拍,興奮地說:
“福妮,你想要他做你的家人也行呀,叫他娶你當媳婦不就好了?姑娘大了總要嫁人的,你們能在一起一輩子!”
花秾:……
你可真是個大睿智。
雲霆:……
他真是閑得沒事幹,才會在這陪小孩兒玩過家家,有這工夫多給爺爺砍點柴備着過冬不好嗎?
黑蛋見倆人如出一轍的不以為然表情,急了,捉住倆人想要撒開撇清的手,使勁攏在一起:
“我說真的!他救了你的命,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要以身相許,你必須要嫁給他報恩的!”
說完這頭又去勸那頭:
“福妮很可憐的,她爹媽都不疼她,上回還差點把她打死。你要是不娶她,她啥時候能脫離苦海?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不能救人救半截,那還不如不救,男子漢大丈夫要有擔當!”
“好了你快别說了。”
花秾頭疼地用力抽回手,使眼色制止還要繼續捋虎須的小夥伴。
沒見人都要爆發了嗎?是真不怕挨揍呀。
“童言無忌,你别放在心上,他也是擔心我。”
花秾替小夥伴打圓場,低頭揉揉被抓紅的手腕。
這家夥用這麼大勁兒幹啥?才幾歲的人,保媒拉纖這麼上頭,以後不會想當金牌媒婆吧?婚介市場确實潛力大,有前途。
她這副垂眼默默舔舐傷口的小模樣,立馬揪疼了倆半大少年的心。
黑蛋沖雲霆怒目而視!
“都是你!你又把她招哭了,她命夠苦的了,你就不能給她一點甜頭?她那是信任你喜歡你,才要親近你的,不識好人心,哼!”
雲霆皺眉看他一眼,伸手拿過小姑娘的手腕,有技巧地推拿揉捏。
小姑娘皮膚白,稍微用力就會留下紅印子。看着眼前紅紅的手印,他立馬想起之前小姑娘身上橫一道豎一道的血檩子。
雲霆眉目低垂,掩飾眼底升騰而起的戾氣。
這世上,總有些人,披着人皮,不幹人事!
花秾被按得有些癢,沒忍住哼唧一聲,趕忙低頭憋住。
這奶唧唧的貓叫聲,差點惹出她自己一身雞皮疙瘩,好羞恥。
雲霆聽着小姑娘不小心溢出來的一聲嗚咽,恍惚間想起媽媽半夜躲在房間裡抱着爸爸的遺像無聲流淚的場景,心頭倏然一疼。
他深吸口氣,低聲許諾:
“我沒有不願意當你的家人。隻是你還太小,現在想這些事情不合适。等你長大以後,假如你還像現在這樣喜歡我,想要我當你的家人,那就來找我,我會一直等着你的,你以後都不用怕,我會對你好。”
花秾愕然擡頭。
她聽見了啥?她這是被表白甚至求婚了?兩輩子頭一次啊,就這麼敷衍地被浪費掉了?
花秾心痛地捂住胸口,無語凝噎。
黑蛋撫掌大笑,适時助攻:
“口說無憑,拉鈎為證!”
一長一短兩根手指又被勾在一起,在古老的咒語裡輕輕搖晃。
“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