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獨有偶,随着高考緊張有序地進行,周遭幾個考點也陸續傳出某某考生因壓力太大,導緻考試中途暈倒、失眠厭食、上吐下瀉等等症狀,鄉衛生院都住滿了,不得不将後來的病人往縣人民醫院那邊推。
可憐的江嬌夾雜其中,立馬變得不起眼,想告狀都沒人搭理。
住幾天院病好後回去知青點,江嬌讪讪想找江雪梅私底下道個歉和好,以便繼續蹭吃蹭喝,同時還能蹭個免費的丫頭伺候自己。
“雪梅對不起,我……”
叫開門,江嬌第一時間道歉裝可憐,卻被無情打斷。
江雪梅拎着一包東西往外頭一扔,花花綠綠衣物散落一地,她砰地關上屋門,話都沒說一句。
“哎你等等,别關門啊,我要進去!”
江嬌吃個閉門羹,急得又去拍門,裡頭壓根不應。
那頭楊文軍嬉皮笑臉探頭出來喊她:
“江嬌你别敲了,沒用,江雪梅早發誓要跟你絕交了,這不,你東西全丢出來了。”
他賊眉鼠眼地瞅瞅掉到地上的紅褲衩,不懷好意地問:
“要不,你來我們屋住呗?我不嫌棄你人品差。”
“滾你丫的!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小心我上公安那告你耍流氓!”
江嬌氣急敗壞地爆句粗口,匆匆撿起散落一地的衣物用品,瞪一眼身後緊閉的屋門,悻悻走人。
江嬌背着包行李,頂着寒風找到老支書家。她是下鄉的知青,大隊不能不管她。
老支書披上襖子出去問上一圈,知青點的人沒一個願意跟江嬌合住的;而村子裡人礙着花家的面子,不想沾惹她,她又不願意改嫁給村裡其他漢子當媳婦,沒好處的事誰做。
老支書實在沒轍,隻好去大隊部收拾間屋子出來給她暫住。江嬌卻又張口要鋪蓋,她以前睡的弄髒了,嫌埋汰全給扔了。
老支書管着蓮花莊上下兩百多戶人家,啥樣人沒見過,哪還會慣着她?給間屋子遮風擋雨就不錯了,沒聽說哪個知青下鄉還管發鋪蓋的,說破大天去也是他有理。
江嬌軟磨硬泡不行,隻好打了欠條,拉出未婚夫闫旭的軍官名頭做擔保,老支書這才點了頭。
江嬌重新安頓下來,第二天就寄信給竹馬聯絡感情。高考既然搞砸了,那她就直接嫁人吧,反正結了婚也不耽誤考試,就是可能會被婆家人低看一眼,她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年關将近,各家相親的又走動起來,有錢沒錢,娶個媳婦好過年嘛。
恢複單身的花大海榮幸成為四裡八鄉媒人名單上的好人選。
“我跟你們說啊,這個花大海人真的不錯!長相出挑,人品也過硬,自打離婚,沒說過前妻一句不是,之前鬧離婚鬧得最兇的時候,也沒跟媳婦動過手,這才叫爺們!”
媒婆領着女方上門相看,一路上不停嘴給男方說好話。
女方媽跟姑媽對個眼神,沒敢全信。媒人的嘴,騙人的鬼,聽一半就不錯了。
“……花家老兩口自己能動彈,且不用兒子養活,花大海也有自己的房子,不跟老人一塊住。人家爹媽放話說了,就想找個能踏踏實實過日子的,别的啥都不挑,肯對他們兒子孫女好就行!”
媒婆一路走一路說,氣都不帶喘的。
許愛華捏着長麻花辮的辮梢,臉頰邊若隐若現一對漂亮的酒窩,瞧着就知道心裡頭有七八分肯了。
“福妮福妮,你爹要給你找後媽了!來了一大幫子人,已經到村口了,你快想想辦法呀!”
黑蛋像是一節火力全開的火車頭,轟隆隆闖進來,生怕小夥伴落入惡毒後媽的魔爪。
花秾哦了一聲,頭也不擡地繼續寫字。
黑蛋沒頭蒼蠅似的亂轉兩圈,看看八風不動的小夥伴,很想說一句皇帝不急太監急,呸,他咋能罵自己?
“這事兒我知道,你别急,沒事的。”
花秾被他晃悠得心煩,擡起眼皮安撫一句。
黑蛋被她鎮定的态度感染,以為她已經準備好後手,嘿嘿一笑預備看戲。
“你在寫啥呢?”
黑蛋湊過來,看着她手底下一行行整齊漂亮的外國字,兩隻眼開始轉圈。
“實驗記錄。”
花秾怕露餡,特意選擇拉丁文書寫,花體加密。
“就你之前弄的那個啥實驗,折騰草藥的?”
“對。”
“你以後要當科學家嗎?”
“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