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哪裡能管得住她呢?
大祁的帝女想做什麼,除了皇帝,還有誰能攔得住。
這不,方帶着穆十一一走進,院内正操練的父女倆一撇眼就快步走上了前去。
“殿下!”
“喲!公主殿下又來了!”
父女倆都穿了同紅色系的圓領長袍,笑起來的模樣像極了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上官芷一把挽住了鐘婠婠的胳膊,笑嘻嘻道:“怎麼?又來學箭術了?”
說着,又看到女孩身上捂了一層又一層的厚重衣物,疑惑道:“你……這麼怕冷嗎?”
“是有點……”
鐘婠婠瑟縮了一下脖子,“不知道為什麼。”
“嗐!就是你體質太弱,沒事多鍛煉鍛煉就好啦!”
上官芷大咧咧把女孩往院内領,并對狗尾草一般的穆十一翻了個白眼,嫌棄道:“你們家殿下需要自己獨處的時間,不要老是眼巴巴跟着!”
穆十一乖順的擡眸看向鐘婠婠,見女孩默默地點了點頭,于是乎站定了腳步,石頭似地呆在原地不動。
上官铮則在兩人身後欣慰的看着兩個女孩的背影,一邊摸胡子一邊感慨。
“真好啊!”
他感慨道。
像極了他與皇帝,還有沈清那家夥以前的樣子。
“這都多少年啦……”
他喃喃道。
……
這邊,鐘婠婠興沖沖拿起了往日最為寵愛的弓,但拉開的時候才發現,她現在竟然連拉弓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讪讪笑着。
此時,一位公主殿下失去了夢想。
近幾天的狀态都在告訴她,讓她确信——那些原本,她擁有的一些東西在被慢慢的收回。
無論是健康的身體,還是曾經引以為傲的護身技能。
“沒關系,肯定是今天狀态不佳。”
她微笑道。
所以,是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導緻的呢?
系統?還是……局裡出了問題?
她心下思索着,面上自然是一副不悅的狀态。
上官芷看她這樣,還以為她的灰心了,于是秒變知心閨蜜,拉着她就往屋裡鑽,兩人在榻上又是一陣嬉笑打鬧。
直至月亮緩慢攀上夜幕,芙蕖匆匆趕到侯府将女孩帶回。
隻是鐘婠婠看了看馬車,又看了看月光照射下的無邊風雪,笑着道:“芙蕖姐姐,咱們走着回去罷?”
“殿下,這是萬萬不行的。”芙蕖立馬拒絕道,“您身子弱,怕是又要生病的。”
“但我想……”
鐘婠婠開始撒嬌,拉着女人的袖口輕輕搖晃,大眼睛忽閃忽閃地望着她。
“……”
芙蕖哪裡受得住這招數。
萬般無奈之下隻好點頭答應,轉身從馬車裡又抱出一件厚厚的狐裘給女孩披上這才稍稍心安了些。
“謝謝芙蕖。”
鐘婠婠開心地笑着。
“能讓殿下開心,是奴婢一生所願。”
芙蕖半蹲在她面前,替她系好衣帶。
她從小就跟着先皇後,自先皇後離世,便隻有她一人貼身照顧小殿下。
如今看這小團子日漸長大,她其實也很是開心。
她希望……眼前這個從出生起就讓她牽腸挂肚的女孩能夠一直快樂,幸福的生活下去,哪怕不是作為帝女……
“那殿下,”她笑着伸出手,“咱們走吧?”
“走!”
鐘婠婠左手拉住芙蕖,右邊跟着穆十一,三道身影被月光拉得老長,倒也算是溫馨。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銀白色的月光中,女孩嗓音稚嫩清澈,為這靜谧夜色平添幾分瑰麗。
“這是殿下編的曲子嗎?真好聽。”
“不是我編的,隻是很喜歡。”
“是嗎……”
三人慢悠悠走着,耳邊則是女孩唱着的歌謠。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懮受兮,勞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紹兮,勞心慘兮……①”
……
三人真的走了許久這才回到宮中。
守門的宮人一見是公主殿下,十分熟稔地就打開了宮門。
三人又慢悠悠走回長甯殿,隻是鐘婠婠剛一推門就看見了自己卧榻上坐着的偉岸身影——
她的美貌父皇。
“我看父皇也是風韻猶存呐。”
她喃喃道。
彼時,男人斜倚側躺着,隻輕飄飄掃了眼在門口呆愣住的女孩,道:“在那兒站着做什麼,不冷嗎?”
“诶。”
鐘婠婠縮了縮脖子,像隻做錯了事情的小狗一樣,一邊撇着男人的動作,一邊朝他的方向緩慢挪動。
偷感十足。
嘩啦——
鐘攸序放下了手中竹簡,一雙鷹母猛然看向自家女兒。
“怕什麼?”
鐘婠婠強裝鎮定,嘿嘿笑道:“沒有呢!兒臣怎麼會怕父皇呢?”
“……呵。”
鐘攸序冷笑,右手拍了拍塌邊,淡淡道:“過來坐。”
“是。”
鐘婠婠脫了狐裘,乖乖坐到男人身旁。
毛茸茸的發頂忽然湊近,鐘攸序有點手癢,心裡想着,他也就做了。
于是乎,鐘婠婠則感覺到了自己的頭發被一隻大手揉搓着。
她歪頭道:“父皇?”
這般可愛又乖巧的女兒在身邊,鐘攸序頓時覺得什麼煩惱事都可以消一消了,他語氣稍緩道:“發絲是涼的,這是在外面玩了多久?”
“兒臣沒有挨凍。”
“朕看你的臉也是有些紅,快說,是不是沒坐馬車回來?又貪玩了?”
“沒有沒有!”
鐘婠婠連忙搖頭,“兒臣隻是看這月色甚美,想多看看就……”她頓了頓,“就走着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