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
戴着黑色面具的人低聲打招呼道。
“昨日才見過。”
芙蕖回答道。
她這幾天幾乎每日都被陛下傳喚。
“嗯,好。”
琴竹一時語塞,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隻能略顯局促地站定。
見他不說話,芙蕖朝他點了點頭後便轉身離開了。
琴竹看着她離去的背影,隻得無奈地輕歎出聲。
這時,聽見屋内男人的呼喚聲傳來。
“琴竹。”
“是,陛下。”
他單膝跪在地上。
“偌大長甯殿,婠婠想留他,便留着……隻是,今晚需你去一趟。”
鐘攸序道。
……
直至深夜。
一道黑漆漆的影子翻越進長甯殿。
琴竹輕手輕腳地推開了東方宿的屋門——
卻見一茶碗直朝他面門而來。
他隻輕輕擡手便擋了下來,随即借着月色對上一雙帶有敵意的雙眼。
果然,不簡單。
他内心暗道。
那邊,東方宿隻是聽到了門外的聲響。
他本想扔個茶杯砸過去,卻見來人十分輕松便接過茶杯握在了手裡,愣是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想叫人來也不可能了。
他想着。
此時此刻,隻能試圖與其周旋。
“你是誰?”
誰料,他才剛問出口,便見來人二話不說直接走向了他,而後不顧他掙紮将一個不知道什麼東西塞進了他的嘴裡。
很苦……又鹹。
他被男人按着将東西咽了下去。
“咳咳咳……這是什!”
話還沒說出口,甚至連來人都沒看清楚,他就被那人一掌劈暈。
恍惚之間,隐約聽見那人對他說道,“質子殿下,在宮中還是要老實些。”
翌日。
晴空萬裡。
鐘婠婠早上一推開門,就見東方宿一個人窩在門口——
她先是被吓了一跳。
後來又驚歎于男孩此時靠在她門前的可憐樣。
那副弱柳扶風我見猶憐的模樣,怕是林黛玉來了都要自歎不如。
“額……你怎麼了?”
她小聲問道。
見男孩面色蒼白眼尾泛紅,一頭長發梳得并不整齊看起來毛躁躁的。
他隻擡眼,一雙通透的狐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鐘婠婠,張嘴道:“殿下……”
不是……這咋回事兒啊?
鐘婠婠被盯得有些發毛。
“殿下,我昨夜做了噩夢。”
他一字一句道。
“啊……”
小孩兒做噩夢了啊……
鐘婠婠沉吟,随即蹲下坐到他身旁,安慰道,“沒關系,隻是場噩夢罷了,别怕。”
“殿下!”
鐘婠婠本來想着,東方宿童年悲慘現在極度缺乏安全感,現在做噩夢了多安慰一下就好,卻沒想到東方宿卻忽然一把抱住了她的胳膊,雙手發狠般用力顫抖着抓握住她,随即幼犬般将頭埋進她膝蓋。
“殿下……我好怕。”
他将臉頰完全埋着,聲音顫抖。
“算了,就當你還是小孩吧。”
也誰讓你是我攻略對象呢。
鐘婠婠将手搭在他發頂,慢慢挼搓,“沒事哒沒事哒!長甯殿很安全,你夢裡的所有事情都不會發生的。”
“殿下說的是真的嗎?”
東方宿遲疑問道。
那昨日……
他想,若是上面那位想要做什麼,殿下不還是什麼也做不了嗎?
“當然!”
鐘婠婠點點頭,“不信你問十一!”
彼時,穆十一剛剛走進門口,看見兩人抱在一起的場景,登時莫名感覺心中酸澀。
“殿下。”
穆十一屈身行禮,看到東方宿在鐘婠婠懷裡擡起頭挑釁似的看着他,握劍的手緊了緊。
這個人真是……
“殿下,今早早些時候皇上派人傳了話,午時邀您一同用膳。”
“好嘟。”
鐘婠婠點頭,随即拍了拍東方宿的腦袋。
“我先去換件衣服洗漱一下,你再稍等我一會兒。”
“是,殿下。”
東方宿乖巧地點頭,眼神追随着女孩兒轉身離去,在她身後,一雙狐狸眼瞬間染上了陰霾。
他悠悠坐在台階上一手撐着下巴,挑眉含笑看着穆十一。
穆十一總覺得他的笑讓他心裡直泛惡心。
這種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人,他本不想理睬,但奈何現在公主殿下對他格外信任。
“……”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火花四濺。
“我勸質子殿下還是自重些,殿下對您很好,您莫要辜負了殿下。”
穆十一握緊了手中劍柄,那雙漆黑的眸子淬滿了寒光。
“不必穆侍衛多言,我心裡有數。”
他笑,唇角微翹,“倒是穆侍衛需要自省一下自己,每日與殿下如此親近是否逾矩了!”
聞言,穆十一面色一變。
他張了張嘴剛要說話,卻不等他反駁,東方宿繼續說道,“罷了,我猜你也要說,你本來就是殿下的貼身護衛……但是要我說,貼身護衛更要保持距離啊 ”
男孩強調慵懶,全然不見方才在鐘婠婠面前的那副乖順腼腆模樣。
“……”
穆十一啞然,隻得暗罵了一句“有病”。
見他說不過自己,東方宿似乎甚是開心,自顧自走到樹下擺棋譜去了。
穆十一坐到他對面,默不作聲将自己的長劍“啪”地一聲壓在了棋盤上。
東方宿擡手的動作一頓,擡眸輕撇了他一眼,另一隻手将他是劍扒拉了下去,并道了句,“莽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