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兒演他呢?兩個小孩子的演技能瞞的過誰?
沈清在内心輕笑,旋即站直身子走到鐘婠婠面前,嘴角略帶一絲溫潤之意道:“殿下,不若先喝了這湯藥?之後咱們該上課了。”
“先生,依學生看,還是不用了罷……這藥水實在太苦,況且我喝了這麼多年身體不還是差成這幅樣子嗎?先生,恐怕今日是……”鐘婠婠擡手抵在唇角,佯裝脆弱道,“怕是不能上課了 ”
聞言,沈清笑了,那雙狐狸似的眼睛愈發妖媚,“殿下,今日是三月十五,您已俨然請了十日假,再請假……怕是說不過去了吧?”
“額……”
鐘婠婠慚愧地摸摸鼻子,“好像是有點。”
她說着,端起藥碗咕噜咕噜灌進嘴巴裡,一滴晶瑩淚珠滑入碗中混入咽喉,苦澀的味道在舌尖迅速散開,她不由得皺眉。
末了,将空碗遞回穆十一手裡,麻木地盯着地面。
沈清瞧見了,笑容才更加溫暖了些,道:“現在殿下可好了些?”
“好了。”
鐘婠婠狠狠點頭,連帶着嘴巴裡那濃濃的苦澀一并吞入肚子裡。
她擡頭,眼尾還染着一點绯紅,苦澀的淚水在眼眶微微打轉,“先生,今日别罰我寫東西好不好?”
“……”
沈清微笑看着她。
“您說呢?殿下?”
……
最終,十五歲的公主殿下因為功課太多燃燭至深夜。
深夜時候,當東方宿夜間出門的時候,看見燭火還亮着便多看了幾眼,卻看見了趴在桌上睡着的公主殿下。
“殿下……”
他上前喚了幾聲,卻未曾見回應,于是伸手推了推,“殿下,睡在此處會感風寒的。”
果然,女孩睡得很沉,呼吸均勻始終沒有清醒。
東方宿歎息,無奈搖頭。
将公主抱起來放在床榻上,蓋上棉被後轉身離開。
而在他離開後不久,床榻上原本睡得安穩的鐘婠婠卻忽然睜開眼睛。
她眨巴着大眼睛,望着床帳頂部的镂花花紋陷入沉思。
“算來,你如今也是十八歲了。”
【所以主人,屬于他的,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了,您要開始有準備了。】
熟悉的機械音自四周空蕩處傳來,鐘婠婠“嗯”了一聲,而後翻身幫自己蓋好了被子。
“從明天開始吧。”
她低喃道。
翌日。
天氣陰沉得可怕,似是随時要下雨。
往常像這種天氣,芙蕖和穆十一都不會允許鐘婠婠出門,就算是沈清也會抱着許多書本走到她這兒來在室内上課。
而今日,亦是沒有例外的。
鐘婠婠眼下頂着兩團烏青,茫然望向窗外。
“吱呀——”
芙蕖立馬關緊了門窗,生怕一陣大風吹來把他們的公主殿下吹病了。
“……”
這一幕何其熟悉。
隻不過今日倒是有些不同,許是看鐘婠婠今日病恹恹的,沈清難得叫人将他的寶貝古琴送了過來,放在鐘婠婠不遠處,自己默默地為她彈奏一曲。
雨聲淅淅瀝瀝,曲聲更是醉人。
京都城中誰不知沈相文采斐然,琴藝更可謂當世第一人。
而今,他主動奏曲,卻隻是為了他的小學生。
悠揚曲聲逐漸召回了女孩飄遠的思緒,鐘婠婠回神看着青年單薄的背影,不知怎的,忽然問了一句,“那位白頭發皇兄的琴,也是您教的嗎?”
聞言,沈清彈琴的手一頓,轉身看向她,“殿下聽過大皇子的琴?”
“嗯。”鐘婠婠腦子裡浮現起幼時在湖邊聽的那一曲,“以前聽過。”
聽了她的話,沈清這才像是淺淺回憶了下。
他悠悠道:“皇子殿下,也算是臣的半個學生。”
“哦。”
鐘婠婠隻是點頭。
見她反應平淡,沈清倒像是來了興趣,“殿下隻問這些嗎?不想知道些其他的?”
“不想啊,就是一時想起來了。”
“哦,是嗎?”
沈清半信半疑地扭過身,問道:“殿下想學嗎?”
鐘婠婠湊近沈清,低頭看了琴一會兒,輕聲道:“學學也行。”
一刻鐘後……
長甯殿内響起一陣如泣如訴,讓人潸然淚下的琴聲。
沈清竟不知,他們公主殿下竟是會彈琴的,并且……彈得如此之好。
隻是,這琴音哀婉,并不似是殿下如今這般年齡改演奏出來的啊。
一曲奏罷,竟讓他久違的濕了眼眶,這琴聲仿佛又将他帶回了十幾年前那段最為颠沛流離、最為痛苦的日子。
“殿下。”
沈清嗓音沙啞,“這曲,是誰教您的?”
像是早就預料到他會問,鐘婠婠扭頭,十分俏皮地笑道:“小時候翻過一道牆碰見了個神仙哥哥,是他教的我。”
【胡說,宿主你琴棋書畫除了書因為長時間打字導緻小學生字體以外,那都是是嘎嘎好的!】
系統不知何時蹦了出來,也不知道它聽了多少,隻是在狂吹彩虹屁。
鐘婠婠聽到了,卻是沒搭理它。
她眸子微眯,頗有一絲狡黠,道:
“他叫,鐘圻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