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捂住心口，大口地喘着氣。
此刻，他早已不知是真的蠱毒發作，還是心碎傷情。
而門外的人對門内發生的事情，或許知道或許不知，她早已興沖沖地和穆十一離去了。
……
正街仍是熱鬧異常。
仰仗大祁國威，周邊許多國家都樂于來大祁行商，因為此處最為安全，而且，他們覺得祁人都大方的很。
而大祁也是樂于與他們通商，并且願意提供各種優惠政策，因此，這條街上的人越來越多，許多長相奇特的商販們更是賣力地吆喝起來。
“十一，咱們今天就要去京都最大的酒樓，你可要把錢袋子捂好哦！”
鐘婠婠指着正街中央最為高聳的亦君閣嚷聲道。
見此，穆十一失笑，心下排腹道：殿下，您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您有錢啊……
但見女孩高興，他也沒說什麼。
他會保護他。
一直。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往亦君閣走，身後幾個布衣護衛也亦步亦趨地跟着。
恰在這時，鐘婠婠注意到，自家小侍衛的視線似乎始終在朝着一處看去。
“嗯？”
鐘婠婠也順勢看去——
那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婦人，正牽着一個拿着糖葫蘆的孩童。
“你認識？”
她出聲問道。
“不……不認識。”
穆十一神色暗暗，搖頭道。
有問題！
鐘婠婠眯起眼睛“偷看”穆十一。
于是後者一歪頭就對上了女孩探究的雙眼，失笑道：“殿下。”
“好吧好吧，你不想說就說。”
誰還沒點小秘密了呢？
鐘婠婠擺擺手不再關注。
而那對母子則全然沒注意到這邊的小插曲，手拉手回家去了。
鐘婠婠一進亦君閣，那胖乎乎的掌櫃便如搜到了信号的雷達一般，立馬谄媚地從二樓走了下來。
不過也确實，就鐘婠婠這陣仗明眼人都能瞧出來她定然是誰家貴女。
而鐘婠婠也是大手一揮，從身旁護衛手中接過一卷卷軸。
“你要接到一筆大生意咯，掌櫃~”
鐘婠婠笑嘻嘻的甩開手中卷軸。
嘩啦一聲，那卷軸便滾落在地上，順勢平鋪了好長一條——
叫那掌櫃看得一怔。
“小姐，您這是？”
隻聽女孩“嘿嘿”一笑，“掌櫃的，咱們樓上細聊？”
那掌櫃的瞬間換回了谄媚的嘴臉，他笑道：“好好好！咱們樓上聊！”
……
一個時辰後，鐘婠婠從亦君閣裡走了出來。
在她身後，掌櫃的死命擺手揮着再見。
他那張臉都要笑爛了。
“大生意啊！大生意！”他叉着腰朝夥計們道：“吩咐下去，接下來幾天，樓裡歇業幾天！”
……
解決完這些，鐘婠婠又帶人溜達去了東市。
街上小販彼此叫賣着，外邦人的奇珍異寶亦是數不勝數，鐘婠婠采買了許多東西，叫其他護衛們先行回去了，如今隻剩她與穆十一二人，倒也顯得格外輕松惬意。
隻是，若是沒有街角的那聲吵鬧外，氛圍會更好——
“不是說好了今日不堵了嗎？你怎麼又去！”
年輕的婦人癱坐在地上，發絲淩亂。
她死死地抱着男人的右腿，喊道：“家裡已經沒錢給你了！我求求你了别賭了好不好？”
“你個娘們兒懂什麼？！”男人踢了一腳女人，“老子的錢一定會回來的！隻要……”
他掙開女人的手，在攤位後翻找着，“隻要再給我錢……錢！”
“沒有錢了！”
女人爬起身來去拉扯男人，卻被男人一把推開。
男人面目猙獰，像是失心瘋：“給我錢？你把銀子藏哪兒了？！”
女子被推到地上，滿臉淚水：“我不會給你的……”
聽到此話，男人順腳暴怒：“不給我是吧！”
他忽然一把拎起一旁被吓得哇哇哭的小兒子，“你要是不給我銀子！我就把他賣給賭場！”
“他是你親生兒子啊！”
女人失聲痛哭。
那小孩兒像是什麼都不懂的樣子，隻是被這陣仗吓得哇哇大哭，嘴裡喊着娘親。
鐘婠婠和穆十一就是被這混亂吸引來的。
這兩人的攤位雖偏，但此時街上人來人往，這不小的聲響也吸引來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而那男人卻全然不顧周圍還有如此多的人，拎着孩子就要走。
那女人哪裡舍得，連忙站起身攔着——
“你今日别想得到銀子？也别想帶走我的孩子！”
“喲呵？你還真是長能耐了！”
男人說罷，擡腳就踹在女人肚子上，見女子被自己踢倒在地，于是他将手裡孩子扔到一邊，更加用力地踢她——
“不給是吧？我讓你不給！我讓你不給！臭娘們兒！”
如此狠辣手段，連周圍的路人都感到唏噓。
鐘婠婠和穆十一自然也在人群裡，這一幕看得鐘婠婠心裡也甚是窩火。
隻聽她小聲吐槽道：“這男人真是畜生，竟然這麼對自己老婆……話說，這婦人看着眼熟啊，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啊？十一你說咱們是不是能過去幫一下……”
鐘婠婠的視線始終都被那夫妻吸引着，一時沒有注意到自己身旁穆十一的表情——
俨然憤怒至極。
還沒等她話說完，隻見穆十一直接穿越人群朝那男人一去，随即還沒等男人反應過來，穆十一已經一腳将他踹飛。
“哦！”
鐘婠婠驚訝捂嘴。
那邊，穆十一一腳踹飛男人之後就立馬扶起了婦人，然後頭也不回地一步步走向男人。
“你竟然還在賭！”
穆十一拔出腰間長劍，貼着男人的臉頰将劍尖插在地上，他的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憤怒，簡直快要噴出火來。
“你！你是誰？管的了我們家的事！”
男人雖然身處劣勢，但他氣焰卻仍然嚣張：“哦！我知道了……是那娘們兒的姘頭是不是！好啊！竟也敢露面！”
他這句話愣是給穆十一氣的不輕，隻見少年從地上拔出劍身，直接橫在男人脖頸之間。
男人一時間被吓傻了，他顫抖着嘴唇：“你、你敢當街殺人。”
“……”
穆十一沒說話，手上就要用力。
這時，男人的妻子也趕緊爬了起來，擋住了丈夫，一把将穆十一推開：“你别殺他！”
穆十一被女人推着倒退了一步，他擡眼看向眼前的人，滿臉的不敢相信，“你……還護着他？”
“他是我丈夫！”
女人張開雙手，死死護着身後的男人，就連一旁的小孩兒都跑了過來，狠狠推攘穆十一：“壞人！你走！”
而那男人似是看到有人護着，便又重新沒事人兒一樣躲在女人身後，态度極其惡劣：“怎麼？多管閑事兒被人嫌棄了？活該！”
穆十一聽着這話備受打擊，他拖着劍苦笑出聲，身形搖搖晃晃，竟是那般破碎。
這模樣，鐘婠婠從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