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洞裡别有一番天地。
耳邊能聽到細細的鈴铛聲,其它的如鳥叫聲、風聲等等都沒有。
天空的顔色是灰暗的,像是要下雨,孟景舟懷疑是陽光透不進樹皮,隻有隐隐亮光。
孟景舟踩在比較實的土地上,周圍不像是在有文明的地方。
這有叢林,也有樹,但它們都沒有樹葉,而是樹枝和樹幹都是烏黑的幹枯的,像是在掙紮的纖細人體,上面還挂着白色圓形紙錢。
叢林裡擺了些許開了蓋的棺材,有些血迹在棺材周圍。
一切約莫有些詭秘。
孟景舟感覺自己沒有顯現出來的貓毛都是炸開的,他開始偷感很重地到處探看,頭在叢林中不停伸縮,感覺沒有危險便繼續朝着感覺往前走。
在這個空曠的地方,腳步聲顯得特别的清晰。
“煜旸,文叙。”孟景舟試探性朝着周圍輕聲喊了喊,沒有得到反饋。
“什麼聲音?”孟景舟聽到有東西在地上拖拽摩擦,地底破土而出綠色藤條,直追孟景舟腳踝。
“我沒叫你啊!”孟景舟身體比腦子快,先一步閃躲,翻了個跟頭後又變成了威武凜凜的踏雲奶牛貓。
“嗷嗚!”孟景舟貓身浮現白虎虛影,藤條像是看到天敵似的,滞空了一瞬轉頭就跑了,孟景舟忍不住“嗷嗚”地追上。
孟景舟追着追着聽到了“嘶嘶”的聲音,但他沒有在意。
他見到了一隻巨物,貓眼瞬間變得“清澈”,眼瞳擴散。
是一條巨大的蟒蛇,目測超過十米長,蛇皮如岩石規整排列,他在國外古建築圖書看過,可能是史前的泰坦巨蟒,因緣巧合下被人類發現其屍體以後,刻畫在建築上用以辟邪。
其實藤條見孟景舟變成貓了,不成“人樣”,便沒有繼續糾纏,回去和泰坦蟒貼貼了。
藤條和泰坦蟒交織攀動,發出遠古野性的交響。
孟景舟知難而退,心虛地輕手輕腳退回。
不知走了多久,突然,像是豁然開朗般,孟景舟看到開着燈的九層現代建築,窗戶透光但其它的都看不見,建築總體是方形,帶切口的位置應該是出入口,但他沒有見到保安或者人員進出。
孟景舟想了想,将尾巴緊貼身側邁着輕盈的貓步,快速朝着建築入口進發。
自動門開來,孟景舟快速竄了進去,在一層的人什麼也沒有看到,以為是自動門有些智障,便繼續做着手頭上的活。
孟景舟蹲在辦公桌沒人的文件櫃旁邊,看着穿着西裝革履的男人和穿着幹練但不失時髦優雅的女人,或快步行走或噼啪啪啦敲打文字,聽他們讨論,應該是珠寶業務的,與一般企業内的氛圍差不多。
一層有三百多個人,應該是人,他們和詭異還是相差很大。
孟景舟有些疑惑,他踏着輕快的貓步溜進男廁,兩分鐘出來後,他已經從貓便成人。
他也穿着西裝革履,不同的是,他顯得更加青春洋溢,但路過的女人未有興趣看上一眼。
孟景舟不太在意,他跟着人流在一層轉了一圈後,看到了電梯,如是想到‘來都來了,上去瞧瞧’,他很機靈地見有個男人進了電梯,他便跟上。
電梯顯示有九個樓層,沒有地下室,孟景舟很謹慎沒有按電梯。
“叮,三層到了。”電梯播報樓層信息。
那個男人沒有去看孟景舟,也不關心他是不是在三層工作的,拿着文件大步流星地向左邊走了。
閑逛的孟景舟已經在三層工作人員談業務的時候,已經知曉了三層是做計算機軟件等相關業務,六層是做金融的。
‘這樣看來,這裡的詭異頭子是喜歡人類的錢多一些?’孟景舟進到了茶水間,霍然發現,茶水間沒有零食、水果等等,‘也不是很大方。’
他沒看到的是,那些人都不吃不喝,而且沒有人“摸魚”!
孟景舟按照一層建築環境的記憶去尋找樓梯位置,但怎麼也找不到,‘不太對啊。’
他決定下一層看看。
“叮,一層到了。”電梯播報。
“我去。”孟景舟一時被吓到,趕緊将自己的嘴捂上。
原本精英模樣的人們大部分變得獵奇起來,皮膚是有各種顔色且粗糙。
有的脖子變得非常細,骨瘦嶙峋,從孟景舟的方向看過去,像是隻有一指頭寬,應該是針口餓詭。
有的對着辦公用具露出垂涎,下一刻,辦公用具便着火了,它着急地想拍掉,結果自己被灼燒,大聲嘶叫,這類應該是食火詭。
有的站在水龍頭旁邊猛猛灌水,身體膨脹了一倍,以為自己能夠喝飽了,停下來,身體又恢複了原狀,然後又開始庫庫喝水,應是食水詭。
有的肚子非常大,四肢又非常纖細......
不是所有在場的都有巨大變化,有的還是人模人樣,孟景舟已經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了。
“咚咚,咚咚叮叮......正午十二點,交換值班,一層。”孟景舟這才發現,天花闆正中間有兩個大喇叭對着兩個方向。
樓梯有個米色的門,原先是關閉的,現在被打開,遠遠望過去,像是沒有開燈,與燈火通明的辦公樓形成巨大反差。
無論是詭異還是人形人開始簇擁在樓梯通道位置,然後一個接着一個進到門的另一頭,孟景舟決定也跟上,一層隊伍最後一位是骨瘦嶙峋、皮膚黢黑的詭異。
“您好,小弟剛來,您是什麼詭啊?”孟景舟戳了戳這位詭異,觸碰到的手指沾到了灰。
詭異緩緩轉過身,幽怨地看着孟景舟,然後打開随身攜帶的鐵食盒,裡面竟是着了的炭火,它竟然徒手拿起放入口中。
孟景舟耳邊傳來它咀嚼和燙肉的聲音,馬上肅然起敬:“您忙您忙,看,快到您了。”
眼前的詭異嘴裡和鼻孔裡伴随着它的咀嚼,噴出黑色的煙霧,它痛苦萬分,但饑餓和本能迫使它将炭火吞噬殆盡。
這位應該是食碳詭。
孟景舟立即後退半步,好在他後邊沒有詭異。
他從乾坤袋裡取出濕紙巾,将手指上的灰擦幹淨,然後收回。辦公室有垃圾桶,但所有的垃圾桶都沒有垃圾,他不放心。
“叮,一層到了。”電梯播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