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換值班，二層。”天花闆大喇叭播報。

孟景舟看向電梯的方向，一大波不明身份的人影從電梯裡湧出，‘電梯有那麼大嗎？’孟景舟眼睜睜看着從電梯裡出來的幾乎是一層的數量。

‘這不是那個大背頭方司機嗎？他怎麼在二層，難道我被跟蹤了？’孟景舟見從電梯裡出來的人竟然有認識的，他趕緊把臉轉過去。

‘到我了。’随着二層的詭異和人形人緊挨着孟景舟排隊，他已經到了樓梯門口。

眼前看着應該是個普通的樓梯道，他踩進去的時候，眼睛開始起了變化，瞳孔在慢慢變大，如果有人正面瞧孟景舟的話，會發現他的眼睛在發光。

樓梯間隻有孟景舟皮鞋發出的“哒，哒”聲，他開始控制身體，貓走路是可以沒有聲音的。

随着孟景舟往下走，他看到牆面有個标志——1F。

詭異們非常有序，它們知道自己應該在哪裡一層，孟景舟則略顯尴尬，他想了想，還是先到第一層看看。

突然，他無形貓毛炸起，擡頭向上看，上方有個黑白色像是放大版的蛞蝓，有觸角和四肢的形狀。

大蛞蝓觸角上的眼睛幾乎要碰上孟景舟了，他忍着想要一拳打過去的拳頭，跟上食碳詭的步伐。

孟景舟進了地下一層，他回頭看，大蛞蝓已經扒在門外上方，緩慢垂下觸角看他，但沒有要進來的意思。

“啧。”孟景舟轉頭細看地下一層。

這裡能見度比較低，天花闆以及牆邊都是條帶狀的灰紅色和藍灰色色塊組成，地闆是天然的石塊雕琢而成，不太平整，碎石也很多，一眼望過去，像是在另一個異度空間且邊界模糊。

每個詭異和人形人圍繞着中心圓柱體緩慢移動。

随着後面的詭異和人形人加入其中，黑色細長似繩的東西從圓柱體甩出綁在它們的胸背上，而原本就在那裡的則被解開了，它們朝着門口走去，但沒有出門，而是靜靜等待。

圓柱體應該是巨大的石柱，連接到天花闆和地面，它随着詭異和人形人的走動而緩緩轉動，能聽見沉重的石頭相互之間摩擦的低沉聲音。

與樓上的空調房幹燥寒冷的空氣有些不同，這裡是陰寒刺骨，好在孟景舟實際上是有層油光水滑的皮毛。

耳邊傳來空洞的幽怨哀傷長鳴。

‘它們要去哪裡？’門口的詭異和人形人動了，孟景舟咬了咬牙便跟上了。

它們井然有序地走進更為漆黑的樓梯間，向上走，走到地上一層，孟景舟遠遠能看到每個進入第一層的它們，變回了正常人的模樣，然後找尋自己的位子，繼續工作。

孟景舟能确定，它們與之前他最先看到的人樣不是同一批，他現在腦子有些混亂。

‘如果我現在出去了，這個門就要關了，也不知道要等多久才會開，我不能冒這個風險，我還沒有找到煜旸他們。’

孟景舟回頭要到負一層去。

‘不好！’“啪。”

孟景舟快速跳離原地，地上出現了乳白色粘液，他不知道粘液會導緻什麼情況，跑就對了！

他迅速下樓，順便看是誰在偷襲他。

他擡頭一看，是之前見到的黑白色大蛞蝓！它無視了重力作用，牢牢地扒在天花闆上。

它看着動作緩慢，但它的攻擊卻非常極速，孟景舟還不想在這裡打草驚蛇。

樓梯間盡是“哒哒聲”和“啪”的聲音。

‘到了。’孟景舟看到負一層的門了，他沒有回頭也知道大蛞蝓無足的四肢正在朝着他邁過去，兩隻觸角上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孟景舟生死時速踩實地面借力進入負一層，他沒有停留在門口，他看到之前在他前面的食碳詭。

孟景舟有些微喘，上前跟緊食碳詭，詭異和人形人的胸口都有挂着工作牌，它的名字叫錢大柱。

“錢哥，我是新來的，剛剛排在您的身後的小孟，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孟景舟身上沒有繩子，他有些尴尬。

錢大柱轉過頭看了看孟景舟，孟景舟立馬露出八顆牙齒的标準笑容，錢大柱不堪騷擾，便說：“在工作。”

“在工作？這有什麼用啊？研磨吃的嗎？還是給什麼提供動力？”孟景舟看不出石柱上有什麼機關，但它可能是活的，孟景舟掏出一支二級貢香，他親自手搓的。

“不知道，隻要工作就能長生不死。”錢大柱看着貢香忍不住垂涎，它終于能吃除了火碳之外的東西了。

它接過貢香，囫囵吃下後将裹着貢香的木條完整取出，小心翼翼地收進殘破的衣服裡，想着以後可以就着這點香味吃碳。

“在這裡工作是要打兩份工嗎？”孟景舟驚訝道。

“你是說地上的？是的，想要長生肯定要付出點代價啊。”錢大柱一副你懂的。

“這倒沒錯，那要打多久的工作？”孟景舟“嘶”的一聲又問。

“啧，不知道，反正本體已經在人世間好好活着了，”錢大柱手指了一下上面說。

孟景舟很想問“本體”是什麼意思，但他怕露餡。

錢大柱見孟景舟不說了便轉頭不再理會，除非他能再給貢香，錢大柱如是想到，可惜孟景舟沒有想繼續問下去的意思。

後來，孟景舟沒想到的是，他問的問題，猜對了一半。

“砰，砰......”一時間仿佛地動山搖，天花闆落下小碎石，但看樣子，應該是不會塌。

“怎麼回事？”孟景舟聽得出來，爆炸聲是從下方傳來的，而在“辛勤”工作的詭異和人形人仍然繼續繞柱。

錢大柱看着孟景舟像是青瓜蛋子，撇了撇嘴：“不就是外邊的人進到下邊搗亂了嘛，過會就沒事了，這裡不能停。”

“也是，哈哈哈，這地下有幾層來着，我忘記了，搗亂的離這好像挺遠的。”孟景舟又掏出了根貢香遞給了錢大柱。

“嘿，好東西不少啊，這地上九層，地下自然也是九層啦，這樣記是不是好記多了。”錢大柱立馬笑臉綻開接過貢香。

“确實确實，哈哈哈。”孟景舟應和道，心裡卻想，‘九加九不就是十八層嘛，這雲婉玹想做些什麼？’

孟景舟決定去看看，即使不能碰見周煜旸，他也嘗試救些無辜的人。

地下第九層，寒冷，能将普通人的血液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