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故城到北城,氣溫驟降。
雖然柳真穿了大衣,又戴着圍巾,但一下飛機就開始止不住地打噴嚏。
車上葉宗淮握着柳真的手,話卻是對司機說的:“去醫院。”
眼看着司機準備改道,柳真的聲音從口罩底下傳來:“哪有一感冒就去醫院的。你家有感冒靈嗎,喝兩包就好了。”見葉宗淮不說話,柳真又說:“要是喝了沒好再去,行不行?”
葉宗淮終于點了點頭。
葉宗淮在北城的家就在葉氏集團不遠處,站在窗戶邊可以直接看到葉氏集團的三棟大樓。城市的夜幕流光溢彩,車水馬龍,無數寫字樓裡都還亮着一盞一盞的燈。無數人都在其中拼命地工作。
“你這上班走路過去是不是隻要五分鐘。”柳真坐在落地窗前,手裡捧着葉宗淮給她泡的沖劑。
“三分鐘。”葉宗淮順勢坐到了她身邊,他頓了頓,“很多時候直接睡在辦公室裡。”他指了指最高的那層樓:“在那。”
柳真靠在他懷裡:“聽起來就很累。”
葉宗淮隻是笑笑,做這些事他從未覺得辛苦。
大抵是那六年時間裡,他根本,也沒把自己當個人。
等葉宗淮洗完澡出來,看到柳真坐在他書房的椅子上,手裡正拿着一個墨綠色的盒子。
他擦着頭發走過去:“怎麼把這個拿出來了?”
他的語氣淡淡,耳朵卻已經紅了一片。
盒子裝的都是以前柳真送給他的東西。有筆記本,有水筆,有手表,柳真上課給他寫的紙條,兩人出門旅遊的門票,以及洗出來的合影照片,甚至連那個為他擋過槍碎得隻剩殘骸的平安扣,他都收在這裡。
“我本來就是想來找本書看的。誰知道你這盒子放得也太顯眼了,潘多拉的魔盒,這誰能忍住不打開。”柳真抱着盒子湊到葉宗淮面前,“一樣都不少啊。”
葉宗淮已經把盒子從柳真手裡拿開放在一旁的書桌上,他的目光逐漸深沉。葉宗淮剛洗完澡,整個人都散發着一股熱氣,手上的熱度更是滾燙得如同火爐。
柳真縮在椅子裡瑟瑟發抖:“做個人吧,我還是個病患?!”
葉宗淮低頭看着她,一本正經地說:“容易感冒就是因為平時鍛煉得太少。”
柳真狐疑:“真的假的?”
“試試不就知道了。”
……
雖然很想罵葉宗淮一頓,但腰酸背痛地醒來後,柳真的小感冒徹底好了。
她醒來時桌邊放着一個便簽本,上面是葉宗淮的字。蒼勁有力的字提醒她早上繼續吃感冒藥,不要喝冰咖啡,廚房裡有準備好的早飯,熱一下就可以吃。
柳真腦補了一下葉宗淮面無表情在旁邊寫這些字的模樣,忍不住笑起來。
她拿起手機給葉宗淮發消息:“我醒了,你吃飯了沒有?”
過了幾分鐘都沒有消息回複,柳真也沒有守着手機等,她打開了筆記本電腦。假雖然請了,但有一些工作還是得做,好在并不麻煩。等把工作處理完已經是一個小時過後。
葉宗淮的消息已經發了過來:“嗯。剛才在開會沒來得及回你,你感冒怎麼樣?”
“已經完全好了。我想出去逛逛。家裡全是黑白灰,看得我頭疼。”
“我讓司機送你。”
柳真吧嗒吧嗒打字:“不用了,我看走一公裡就有個大商場,我去那裡。”
葉宗淮見她想自己走走,也沒有再堅持:“卡在床頭櫃的第二個抽屜裡。出門戴好圍巾和帽子,不要吹風着涼。”
“葉宗淮,你現在真的很啰嗦。”
“……”葉總被這句啰嗦傷到,還有一大堆話打在對話框裡沒發出去。他忍不住想,難道我真的很啰嗦?
“張星辰。”葉宗淮喊。
“葉總。”張星辰作為葉宗淮最貴也是最有眼力勁的助理,立即應聲。
“我啰嗦嗎?”葉宗淮直截了當地問。
張星辰:“……”他很少有被葉宗淮一句話硬控的時候。但和葉宗淮相處不必用職場恭維那一套,因為他根本不吃那一套。隻需要對葉宗淮提出的問題做出最客觀的判斷即可。頭腦風暴了三秒鐘後張星辰極其果斷地說:“完全沒有這回事。”
葉宗淮顯然很滿意這個回答,但他還是把那一大段話删減了不少:“記得想我。”随即葉宗淮面無表情地把手機收起來,開始看手裡的文件。
“噗。”另一頭看到消息的柳真真情實意地笑了出來。
柳真本來打算随便逛一逛,然後和葉宗淮中午一塊吃飯。但葉宗淮中午還有别的行程,她這一逛直接到了下午四點。等把買的東西在家裡歸置好,柳真癱在沙發上累得不想動彈,連咖啡都拯救不了她。
柳真心想,原來不止工作會讓人累,玩也是會累的。
“葉宗淮,晚上不想出去吃飯了。好累。”柳真給葉宗淮發消息。
消息剛發出去,她就聽到了敲門聲。
柳真開門發現,門口站着一個拄着拐杖的老人家,還有兩個西裝革履的人在他身後陪同着。
柳真真切地體會到了什麼叫風水輪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