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是她不在家,葉宗淮獨自面對她媽媽。
這次是葉宗淮不在家,她獨自面對葉宗淮的爺爺。
葉宗淮的爺爺今年已經年過八十歲,因為身體做過幾次手術,看起來比同齡人更顯老态。
但這個滿頭銀發的老人,卻比柳真想象得要和藹。
兩個保镖守在門口,爺爺坐在沙發上和柳真說話。
“您喝茶。”柳真把茶杯放到葉爺爺面前。她在單位工作這幾年跟着領導也見過不少大領導,現在倒沒有一點怯場。
葉爺爺笑了笑:“宗淮不在嗎?”
“他今天比較忙,您如果有事找他的話,我現在給他打電話。”
“不忙。我就是路過這,上來看看。本來也沒想着他這個點會在家。”葉爺爺喝了一口柳真泡的熱茶,神情舒展了一些,“其實六年前我就查過你。”
柳真看向他:“是因為我爸爸住院那件事嗎?”
“你很聰明。那是宗淮第一次向我低頭,請求我。”
葉爺爺的聲音裡夾雜着歎息。
“你放心,爺爺老了,想法改變了,不是那種棒打鴛鴦的老古董,也沒有什麼非要門當戶對的想法。隻是那時候我想你們倆都還小,哪裡懂什麼叫愛情,喜不喜歡的能有多長久。尤其是你也是你父母嬌生慣養,捧在手心裡長大的,隻怕受不了一點磨難。果然後來你們自己就分開了。宗淮的性格卻有一點很像我,他認定的事,做好的計劃,一定要做到。這麼多年,他撐起風雨飄搖的葉氏有多難,爺爺我看在眼裡。你們又在一塊了,很好,這很好。”
老人家很長時間沒有說過這麼多話,每說幾句就要停頓一會。
晚上葉宗淮回來時,一眼就看到客廳裡還沒來得及收拾的茶杯。
他問:“誰來了?”
“你猜。”柳真正在廚房裡煎牛排。
葉宗淮一下就猜出來:“爺爺怎麼來了?”
“他說剛好路過,突然就想上來看看。就喝了杯茶就走了。我本來還想讓爺爺留下來嘗嘗我的手藝。”
葉宗淮走到柳真身旁,解下她身上的圍裙換到自己身上:“他都說什麼了?”
“爺爺說希望咱倆好好的,有空多去看看他。”
“就這樣?”
“不然還有什麼。你看着點鍋,牛排要糊了!”
……
陵園裡,柳真把手裡的花放到了葉宗淮媽媽的墓碑前。
别的墓碑前放置的多是菊花,隻有這裡放的是她生前最喜歡的白玫瑰。
“你先去車上等我,我有話想和阿姨說。”柳真對葉宗淮說。
葉宗淮不想走:“有什麼是我不能聽的。”
“快點。”柳真推了他一把。
等葉宗淮走遠以後,柳真又伸手拂掉墓碑前剛掉下的一片落葉:“阿姨,我是柳真。剛才葉宗淮在,我不好意思和您說太多話。我的柳是柳樹的柳,真是真實的真。說起來我和葉宗淮已經認識十一年了,做了三年高中同學後,大學在一起兩年又分開。沒想到兜兜轉轉還是對方。我們兩個人的性格都算不上有多好,甚至我的性格還要更壞一點。但很神奇,隻要我和他在彼此身邊,好像所有壞的性格都會自動變好。再難過的日子都像是充滿希望的一天。阿姨您放心,以後我會照顧好葉宗淮。他會給我一個家,我也會給他一個家。”
半小時後葉宗淮看到柳真走過來。
“冷不冷?”他拉過柳真的手,遞過來一個熱水袋。
“葉宗淮。”
“嗯?”
“小說裡男主一般都會直接幫女主把手焐熱,哪有直接給人一個熱水袋的。”
“那是他們有病。”
“哈哈哈哈。那我小說不這麼寫了,免得被你笑土。”
“你怎麼不好奇我和阿姨說了什麼?”
“我知道,你說我們會早點結婚,早點有一個家。”
“隔這麼遠你都聽得見?你順風耳?”
他說:“因為我就是這麼想的。”
冬天的時候,柳樹上一片葉子都沒有了。
掉落的葉片,一片一片融進土壤。
等到春天來臨,柳樹又會抽出新的枝葉,茁壯成長,直到滿頭青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