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子歸氣喘籲籲翻窗而回,窗卻從裡頭反了鎖,這是防他呢!
輕松撬開後,怎樣都想戗她兩句,沒想到迎接他的,竟是一幅美人出浴圖!
美人迅速遁入水中,那聲勢看上去要大喊,餘子歸神色兇狠,連忙出聲制止,“别叫!被人發現就完了!”
她的聲音那樣嬌俏,一旦聲音傳出去,定會有人發現異常。
陶妫一口氣卡在喉嚨,不上不下,她羞憤得顧不上其他,“你給我滾出去!”
餘子歸隻當沒聽見,他漫不經心起身,在浴桶外打量一周,其實他都沒來得及看到什麼,隻瞧着了她的臉。
這臉實在長得太好,在營帳昏暗的燈光下他就已知曉,哪知青天白日下看着更加明豔,加上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她面色紅潤得緊,是個男人看了這畫面,都會有好興緻。
可惜眼下沒有時間。
輕咳了一聲,他将手中包袱遞給她,“出來包紮好傷口,換上這身,到裡頭去等我。”
他示意屏風裡頭的客床,陶妫被他盯着渾身難受,剛要發作,就見他開了大門,直接出去了,門從外面扣緊,還能聽見他噔噔下樓的聲音。
“東家,邑中何處有樂子可尋?我那兄弟上了藥已經昏睡了,我先找個地兒洩洩火。”
他的聲音不大,東家的聲音也壓低了去。
“喲,爺,你可問對人了!”
“……”
陶妫沒再細聽,學着他給自己包紮的樣子,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她連忙起身穿衣,剛拿起那髒粗布衣,望見他帶回的包袱,她将士兵服丢在一旁。
那身粗布衣本就粗糙,磨得她渾身疼痛,可等她翻開包袱,看見這暴露的衣衫裙,還不如穿回粗布衣!
這一看就不是良家會穿的!
陶妫閉上眼,心中除了火氣,還冒出了些許委屈。
南郡城破至今,她心中隻有一個信念,那就是查清真相後擇人複國,萬不能再重蹈覆轍,讓南郡消失于世間,可她堂堂……
陶妫頓了頓,睜開了眼,堂堂什麼呢?曾擁有的一切早就煙消雲散,國破身死,還講究這些身外之物?她苦笑出聲,不能再這般小女娘心性了。
片刻後,調整好情緒。
活着總會有希望的,她要忍,念此,陶妫面無表情換上了裙衫,将包袱内配套的首飾也戴上。
東西拿完,卻發現包袱下面,還有一柄匕首,正是王兄送她的匕首!
她怔愣幾舜,跌坐在客床上……
握着這匕首,陶妫整個人陷入了沉思,說來也好笑,她隻知道他是東夷五十五營的百戶長,名字叫什麼尚不清楚,本氣憤他粗魯無禮的侵犯,可如今是她寄人籬下有所求,他若是對她沒有圖謀,該擔心的是她才對。
如今他将匕首歸還,是讓她自保,還是讓她安心?
他甚至不擔心自己會逃跑?
陶妫琢磨不透,呆坐片刻,瞥見傷口包紮的白布,才有些恍然,是了,她現在哪來的能力逃跑?
長吐了口氣,同樣委身于人,眼下境遇還算尚可,且他前後奔走忙碌,都是為了給她掩護,她心中也明白。
可世間萬物不是明白了就能甘心的,但凡她回來得早一兩年,也許還能防患于未然,讓南郡免于此劫。
再不濟,她也能盡早定下姻親……不,不,陶妫自嘲地搖了搖頭,都邑城内,有哪家士族有膽量為她反抗東夷?
眼淚滑落,将匕首捂在胸口,她心中的怅然若失更甚。
“父王,母後,王兄,怎麼就走到這步了呢?夭夭好想你們……”
身心的疲憊與酸澀,讓陶妫很快就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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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她在一陣嘈雜聲中醒來,樓梯間腳步錯亂,好像是那人的聲音。
“好美人,你就跟着我,回了所内,我保證讓你更快活……嗝,哈哈哈哈……”
後面還跟着一人,“哎喲軍爺,您慢着點,您如此高大威猛,瑤姑娘都昏睡過去了,哪還有什麼不願意的。”
“哈哈哈哈!”
“軍爺抱得美人歸,是瑤姑娘命好啊!”
“……”
旁邊客房好似有人看熱鬧,有人起哄,有人谄媚,直到“嘭”地一聲,陶妫這間客房的門被他從外面踢開。
她握着匕首從床上匆忙起身,還未出去,就聞到門外帶進來的酒氣,耳旁傳來他近在咫尺的吼聲。
“滾滾滾,爺還要再來幾回!”
接着“嘭”又是一聲,大門就被關上了,衆人哄笑散去。
門一關,原本路都走不直的餘子歸立刻丢下肩上扛着的女子,陶妫躊躇不敢接近,畢竟他一身酒氣,這對她來說也是個危險的信号。
見她在屏風後的樣子,餘子歸又“嗤”地哼了一聲,“我累死累活一遭,你就這樣視而不見?”
他的聲音不似醉酒,人好像也還算清醒,陶妫緩緩從屏風後走出,一眼便看見地上的女子,可,她的穿着打扮,與她身上的一模一樣!
她吃驚,他更驚豔!
餘子歸的眼中燃了火,這身衣服是那勾欄裡舞娘都穿的,剛剛他看了很多遍了,可怎麼就沒人像她這般,穿得如此風情呢?
又純又欲,餘子歸渴極了!
他疾步上前,欲将她攬住,陶妫先他一步往後退。
“爺站住!身上胭脂水粉的氣味這麼重!不許你靠近我!”
“我的好仙女,好祖宗,我根本沒碰她們什麼,你讓我親一口,嗯?就親一口?”餘子歸繞過屏風,快步将人摟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