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再赢他一馬,給火頭軍士兵省省力,他自會拿出全部實力,念他年紀輕輕,必是沒有自己這身經百戰,千錘百煉的好箭術,于是他開口應道。
“行!就拿火頭軍馬匹做彩頭!不過既是休整,也不整那些近身赤膊的累活了,你我二人就比箭吧,三輪取勝?”
聞言餘子歸還沒說什麼,張德旺都要樂開花了,老實說,不管比什麼高百戶都是輸,但他偏偏選了頭兒最擅長的箭術,别人不知他可心知肚明,比箭,那對頭兒來說,無異于探囊取物,這可是手到擒來的事!
他已經将目光投向五十六營的馬匹了。
“可以,立靶吧。”
餘子歸聲音剛落,兩營中便有士兵前去布靶,他下了馬,回頭看向童瑤,信步而來,伸手欲将她也抱下馬,可美人無視他,從另一側下了馬。
挑起眉,他從旁繞了過來,剛到面前,借着馬匹擋住視線,他将人拉近。
“怎麼,沒将你作為彩頭,還氣上了?”
許是幾次唇齒相依,童瑤對他膽子大了起來,狠狠瞪了他一眼,“哼,軍爺們都是一丘之貉,竟将女子作為彩頭,令人不齒!”
餘子歸揚眉,沒多說什麼,畢竟軍中女子都是自行處置的,這等情況放在以往,也算不上什麼大事,可見她語氣嘲諷,已能料想那帏帽下瞪他的小臉,他嗤笑出聲,帶着些自己都未察覺的寵溺。
他壓低聲音,“行了,别氣着了自己,老子費了那麼多心思和力氣,就這點小比試,他也配拿你作彩頭,讓我白忙活?”
童瑤聞言抿了抿嘴,“妾身的氣算什麼,成王敗寇,妾身出身低微幸得爺垂憐,隻是可惜那邊的營中女子……方才聽那百戶說,他們解決了南郡殘黨,怕不是……?”
童瑤語帶試探。
餘子歸聞言玩味一笑,出聲戗她。
“說你是仙女你還真成菩薩了,不該管的事少管,知道嗎泥菩薩?”
這是她不該管的事嗎?若不是因為東夷!
童瑤語中帶怨,“若不是東夷入侵,妾身也不會孤苦伶仃一人……”
“喲,還牽怒上我了?”他彎下腰看她,“你就肯定你家人是死于東夷軍之手?說不定是那南郡士兵趁亂殺的呢?”
一派胡言!
沒等她說什麼,他已經站直了身,痞笑道:“再說了,我等也是聽命行事,你不也說了麼,成王敗寇的事,若南郡勝了,現在我的下場隻怕會更慘。”
若南郡勝了……童瑤望了望他的将服,是啊,若南郡勝了,這人早就是戰死的爛泥了。
童瑤沉默不語,此時士兵已經布好了箭靶。
餘子歸沒有時間逗她了,捏了捏她的柔荑,壓低聲道:“我說過的話,永遠作數。”說罷又笑了笑,轉身離去。
他說過的話……童瑤斂下神色,又想起那句,“你若想複仇,我就幫你手刃敵人。”
她心跳得飛快,難道她的試探讓他發現了什麼?
不,不會的,她的敵人就是他們東夷,他若知曉她身份,又怎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想起被斬首的父王,随之殉情的母後,戰死前線的王兄,是啊,若說東夷來犯是表象,那真正置他們于死地的,可不是南郡的那些隐在暗處的人?
“好!好箭!”
衆人的喝彩聲打斷了童瑤的深思,她卻無心觀看,她的目光看向五十六營被捆綁的那些女子,心下一凜,悄無聲息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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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子歸箭無虛發,百發百中,最後一箭甚至将靶都射倒了,士兵扶起再看,正穿紅心,興奮地大叫出聲。
“餘百戶勝!”
五十五營的人欣喜若狂,鼓聲響徹兩營。
餘子歸面色自得,回頭看向童瑤的方向,卻發現沒有了蹤影,他面色瞬間冷了下來,都跟她說了少管閑事!
把他的話當耳邊風了?
童瑤确實沒将他的話放在心裡,離五十六營近了,目光悄然掃過那些捆綁的女子,她們身着服飾普通,雖是南郡人,但定不是陶氏旁支,宗室族人有特定的服飾,哪怕換了裝,也不該這樣面黃肌瘦!
眼前這些女子,她有心無力,收了眼,趁亂往回走。
高榮看着箭靶,眼下人家實力取勝,不服也得服,所幸試百戶剛才所言是互相取經,他再不豁達點,恐失軍心。
“你小子看來果然是有兩下子啊!餘老弟,受教了,下次再遇,可得再好好切磋切磋武藝。”
餘子歸斂下神色,附和道:“這是自然,承讓了,高兄。”
“來人,将火頭軍的馬匹牽來,給……”高榮眼神瞥到方才帶着帏帽的女子,正從他營側走過,他看着餘子歸笑了一聲,面露疑色,“給那美人好好挑挑?”
餘子歸面色自然,“方才童姑娘才與我說笑,說她那馬匹不夠乖順,正想換一匹,我讓她先去對面瞧瞧,本是玩笑之言,沒曾想童姑娘對我如此有信心。”
童瑤一下子成了兩營的衆矢之的,她有些慌張,所幸戴着帏帽,她學着以往普通子民的行禮,“妾身逾越了,隻是有些新奇看了兩眼,可妾身不會挑,還是爺來吧。”
張德旺上前笑道:“這有何難,我來挑!”
他語氣都上揚了幾分,與有榮焉的樣子實在是得瑟,看着比餘子歸還開懷。
童瑤松了口氣,沒跟上去,唯唯諾諾又走回了餘子歸身後。
高榮是看出來了,這餘子歸是借他手獻佛,哄美人開心呢?
哼,黃口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