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我趕人,隻是不知幾位遇上什麼麻煩,若有不便,我能幫忙報官,官府總比此處安全......”
小本生意不敢招惹麻煩,江為玉理解,可傷者不便折騰,她隻能堅持道:“掌櫃放心,我保證不會再有人來。”
山上人費盡心思隐藏痕迹,若非為救人,必不會如此大張旗鼓地暴露,此時定然逃之夭夭,不敢再現身。
對面人不語,依舊為難,江為玉輕歎一聲,從懷中掏出塊牌子,快速晃一下,低聲道:“實不相瞞,我們在鎮撫司當差,正秘密追擊幾個為禍多年的江洋大盜,不出意外,牠們今日便能落網,我幾人留下為照看傷者,還需叨擾幾日,望掌櫃通融。”
隻“鎮撫司”三字出來,掌櫃已誠惶誠恐,小鎮的平頭百姓見到縣令尚且畢恭畢敬,何況是隻聞其名的京官。她此時眼見江為玉,更覺氣宇軒揚,天人之姿,連忙拱手行禮。
不怪她見識少,哪怕放眼江湖,任誰也不敢想有人竟膽大到冒充鎮撫司。
江為玉哪好意思受,連忙扶上,再三囑托她不可對任何人宣揚,壞了大計,等掌櫃答應,她又塞錢過去,語氣強硬了些,“勞煩掌櫃,多費心關照樓上傷者。”
掌櫃不敢不受,隻能收下。
熱水很快送來,齊微坐到床邊,小心翼翼為副手清理傷口。她鮮少照顧人,原以為玩弄暗器的精巧雙手擦拭傷口不在話下,哪想下手沒輕沒重,副手縱使昏迷,依然面露痛苦,滿頭大汗,她也跟着面容扭曲,隻能拿出千倍百倍的耐心,動作盡量放緩。
江為玉立在邊上打下手,見她五官擰成一團,不禁失笑,主動同她交換。齊微立馬答應,長舒一口氣,擦去額上的汗珠,靜靜看着江為玉動作。
手下不緊不慢,卻無一處多餘,很快清理好一處傷口,齊微忙遞上藥瓶繃帶,江為玉撒藥包紮的動作極快,立馬換下一處,齊微見狀,随口道:“你似乎很熟練。”
江為玉手下不停,“從前學過。”
“青雲派教的還挺多。”此時用不上她,齊微便懶散了些,趁着兩人距離近,仔細聞了聞她注意許久的味道,“出門不忘熏香,江大俠倒是講究。”
鼻子聞久一種氣味會自動遺忘,江為玉早忘記這回事,此時經她提醒,才猛然記起——這味道,同懸壺山莊時蕭若若身上的一模一樣。
領會到蕭若若的心思,她頓時計上心頭,狀作無奈笑道:“我哪有如此雅趣,不小心沾上别人的罷。”
好拙劣的借口。
齊微強忍着鄙夷,心中暗罵,不小心沾這麼濃,當她是傻子嗎?
憶起撒在黑衣人身上的追魂香,齊微更覺可疑。可惜身上的蠱蟲毫無反應,否則抓出個現行,看江為玉怎麼狡辯。
等江為玉包紮完全部傷口,齊微主動去處理廢棄物,剛出門,便見正對的蕭若若房門跟着打開,她正想開口招呼,蕭若若卻仿佛沒看見她,繞開她徑直進去。
齊微拳頭硬了,奈何副手正躺床上用着人家的藥,又顧及江為玉,才忍着沒有發作。
空中殘留些許香氣,她腳下一頓,仔細辨别片刻。
方才她救人心切,一時未察覺,如今再見蕭若若,才發現牠身上的味道,竟同江為玉一模一樣。
齊微惡寒。
莫非兩人有關系?
她惡心得細思不下去,腳下已到樓梯口,碰巧掌櫃上樓送飯,兩人幹脆交換手中東西。
不等掌櫃下樓,齊微忙問道:“那位藍衣姑娘何時入住的?”
掌櫃答道:“約莫日出時候。”
原本放下的疑心登時重燃,齊微心中欣喜,笑得燦爛。
饒你千算萬算,到底百密終有一疏。
“給掌櫃添麻煩,近日多勞費心。”
齊微塞過去一塊完整的銀錠,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幾步上樓跑了。
掌櫃摸着沉甸甸的官銀,對江為玉的說法更加深信不疑。
等齊微回去,蕭若若已不在房裡,江為玉袖子挽至肘間,正為副手擦汗。雖不排除她有獻殷勤的心思,但齊微還是生出些感激,輕聲道:“來吃點吧。”
副手睡相安詳,臉頰微微發紅,江為玉換了條浸涼水的布巾,給她敷額頭上,“她有些發熱,等醒了要吃藥。”
“勞你費心。”
清粥小菜,簡單可口,齊微為江為玉盛好粥,擺好筷子,乖乖坐一旁等她入座,随口與她寒暄幾句,隻是問問歲數、經曆,一些無聊至極的話題。
“你何時來的臨江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