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唐曉東回家已經兩天了。
這期間,盧绾秋和魏清均沒去打擾。裂縫需要修補,親情愈難縫合。更何況,唐叔家的情況尤為特殊。
從南港市回來的路上,她們遇上陣雨。雖然很快趕回了家,兩人卻因此或多或少受到些影響。
吃完藥後,最直觀的感覺是疲乏與嗜睡。再加上連續下了兩天雨,窩在各自的屋内成為兩人唯一的選擇。
盡管如此,魏清還是按時按點做好飯,打掃衛生。除此之外,不想多做一點。她也覺得可以偷點懶,應該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這要是放到以前,馬翠英可不管你疲乏不疲乏,先把活兒幹完了再說。
連綿的雨聲非常治愈,有時暴掠而至,有時淅淅瀝瀝。
魏清躺在床上慵懶地發着呆,手指摩挲那件還沒還回去的漢服。她多想與一人一屋相守,簡簡單單度過餘生。
午後,一場雷陣雨風風火火而來,又急急忙忙而去。接着烏雲散盡,烈日晴空伴随着蟬鳴聲傾瀉而至。
屋内瞬間變得明亮,魏清起身打開木格窗,隔着紗窗大口呼吸着雨後的清爽空氣。
客廳内有盧绾秋走動的聲音,不多時,敲門聲響起:“清姐姐,我泡了咖啡,多奶少糖。你要不要喝?”
魏清轉身看向深褐色的木門,門底的縫隙依稀可見盧绾秋的卡通玩偶拖鞋。她微微抿唇,隆起臉頰,随後道:“要!我要甜一點的。”
“好!”
門外,盧绾秋跑去廚房繼續鼓搗。
屋裡,魏清換了一件淨版的暗紅色長裙準備出去。她重新梳了頭發,這次是簡單随性的低馬尾,額前有兩縷松散的碎發垂下。
出屋後,才發現盧绾秋早已坐在木椅上默默等待着她。魏清踱快步而至,木椅上墊着塑料布和坐墊,留給她的那個上面印有“坐享清福”四個紅字。
魏清一屁股坐下,故意端起來:“本小姐的咖啡呢?”
盧绾秋從見她出門就滿臉愉悅,這句話一出,似乎正中她的下懷,露出一種似有似無的暗爽表情。
她雙手将咖啡杯遞給魏清,熱情招呼:“您嘗嘗,包甜!”
魏清整個面容含笑,大方地喝了一口——還挺好喝。
她是從不喝咖啡的人,這種浪費錢又沒什麼營養價值的東西,馬翠英最為鄙夷。
可跟盧绾秋喝了一次以後,她便有點喜歡上了。或許是因為短時間給大腦帶來的興奮,亦可能隻是單純地享受與那個人一起暢談的感覺。
柳樹遮陰,碧草流珠,遠方深淺參差的群山在薄雲的籠罩下若隐若現。
“不開心的時候,可以看看大自然。專注于一株草,一朵花,一棵樹,隻那麼靜靜看着,心情就一點點跟着變平穩了,安甯了。”魏清很像在自言自語,這也确實是她治愈自己的方法。
盧绾秋微微點頭:“像一種特别的冥想狀态。”
“對。”魏清又啜飲一口咖啡,目光流連于一株特别的小藍花。
“那是什麼花?很少能見到這種顔色的?”盧绾秋跟随她的視線所觸,順勢而問。
“一種很常見的野草,叫三角菜,地裡到處都是。”魏清的神情越發平和,“小時候,我和小妹經常拿它做首飾。”
“能做什麼首飾?”盧绾秋輕輕問。
魏清淡淡勾唇,看向谷内:“項鍊,手鍊,耳環,還有發簪。”
盧绾秋把咖啡放到一邊,過去折了好幾根三角菜的莖杆回來,遞到魏清面前:“還想試試嗎?”
魏清快速喝了一口咖啡,語帶歡愉:“你倒是知道地方。”
盧绾秋模仿魏清的動作,一撥一抽間原本一根莖杆變成了兩個相連的珠鍊,基本的珠鍊做好之後,用于不同的相互組合,便完成了最終的制作。
魏清做了基本的耳環和項鍊,盧绾秋決定增加難度,利用小樹枝做了一個小而精緻的帶墜發簪。
“我給你試試。”盧绾秋手拿發簪端在離魏清稍遠的安全距離。
在她的勇氣與希望即将耗盡之時,魏清忽然輕松地說:“好啊,但你也得試試我的。”
沒給盧绾秋拒絕的機會,魏清雙臂繞過她的頸間在後面打了一個小結,然後端坐回原位看了看,接着伸長手臂探出手指慢慢調整了兩下。
盧绾秋的身體一直保持僵硬,有點不自然地睨着她的每個動作。當魏清用溫熱柔軟的指尖撥弄她耳邊的頭發,将三角菜耳環挂上耳朵的瞬間,冰涼與炙熱感一并侵入,她的臉随之燒灼滾燙。
像甘願撲火的飛蛾,盧绾秋任由魏清的擺弄,也聽之任之身體所做出的相應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