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鮮市場裡的味道自不必說,适應一段時間後也就覺得氣味沒那麼沖了。
她們猶如三隻無頭蒼蠅到處随機“閑逛”。市場很大,賣的東西魚龍混雜,最裡面有一排店鋪,賣些海鮮幹貨和應季水果。
一種直覺牽引她們朝那邊走去,一家家排查後并未發現異常。盡頭的角落,有一家相對大一點的鋪子,外面的售賣架上擺有各式海鮮幹貨,無人看攤,屋内有幾人正在閑聊。
盧绾秋與其中一人對視了兩秒,忙又收回目光,壓低聲音道:“他們在這兒。”
她們一時手足無措。
盧绾秋迅速發出兩條消息,随後拉過眼神閃爍動作僵硬的另外二人,在攤位前駐足,假裝認真挑選東西。
屋裡的人依舊在說些什麼,期間已有兩三個瞟到她們,邊繼續讨論邊不時關注外面的情況。
馬哥被他們簇擁在最中間,倚在躺椅上半阖着眼,嘴裡嚼着什麼東西。
魏清沒忍住好奇心,也擡頭看了一眼。這一眼正好與馬哥猝然睜開的目光相彙,二者瞬間瞳孔驟縮,馬哥起身坐起,魏清用力抓住了盧绾秋的手腕。
電光火石之間,再想走,已然晚了。
隻見馬哥将口中的東西吐到地上,向旁邊幾人勾了下手,四五個壯實的男人跟着一起走出。
不容分說,他們架住三人,連拉帶拽地将她們推入店内。
極度的恐懼之下,她們沒能發出一聲喊叫,隻在掙紮中迷惘無助地看向對方。
簡易推拉門被人“哐當”扣住上了鎖,帶有污漬腥味的深褐色窗簾随即被拉下。
閉塞昏暗的空間内,被好幾個壯漢圍困當中,她們不禁往彼此身上靠得更緊。
“你們還真是锲而不舍啊!”馬哥走到她們面前,對上魏清的怒視目光,言語輕浮道:“我記得你,小美人。别生氣呀,我又沒請你來,是你自己送上門的,這就怨不得别人。”
魏清的氣勢不減,忽然嗤笑一聲發出不屑的鼻音,學他上挑尾音重複道:“這就怨不得别人。”
“你敢學我!”馬哥的一根手指幾乎要抵到魏清的鼻子。
“你是疑問大師嗎?每次開口都像在給我出難題。”魏清平靜回複。
馬哥瞪着眼睛想了想,突然揚起手作勢要打她。
魏清仍舊不依不饒:“大師改學武行了啊!”
這實在不是魏清的行事作風,可當下既然對方選擇跟自己對峙,那氣勢上絕對不能輸。
她如是想,也便這樣做了。至于會招緻怎樣的後果,便不及顧慮了。
馬哥的手行将落下之際,盧绾秋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定在空中。
幾相較勁之下,雙方不分勝負,盧绾秋甚至還存有餘力。
她伸出另一隻胳膊将魏清護到身後,迎面俯視馬哥,陰沉道:“有什麼事沖我來!”
被一個女孩子這樣輕視,馬哥覺得顔面無存,沒好氣道:“你算個屁!小孩子家家,還跟老子搞潛伏那一套。”
“你早發現了?”盧绾秋脫口而問。
“瞅你那個小樣兒吧,我出去一搭眼就看見你們了,小美人還特意把頭低下……”他越過盧绾秋看向漏出半張臉的魏清,眼裡盡是貪婪,“抓不到撓不着的,更有感覺。”
魏清感到一陣惡心,有東西從胃裡向上翻湧。
盧绾秋傾身完全掩住魏清,正色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繞彎子了。曉東在不在你這兒?”
馬哥回撤一步,不願再仰頭看她。
“那小子不是被你們帶回去了嗎?怎麼?自己看不住,想上我這兒來碰瓷啊?”馬哥重又坐回躺椅,發出舒坦的一聲“唉呀”。
唐曉穎驟然走上前,聲音因氣憤變了調,她絕望地質問:“你到底對我弟做了什麼?他完全像變了一個人,記不住之前的事,還總說一些奇怪的話……不回來找你,還能去哪兒?”
“人各有命,他是死是活,又跟我有什麼關系。”馬哥輕蔑一笑,接着道:“今天老子心情好,看在小美人的面子上,不跟你們計較。哪兒來哪兒去,趕緊滾蛋!”
唐曉穎恨得說不出話,盧绾秋撕咬下唇思考一會兒,将她拉到身邊,穩聲道:“我們隻想找到曉東,并不願惹麻煩,如果您這邊可以肯定沒再見過他,我們便馬上離開。”
“喲,還跟我談上條件了!”馬哥譏笑,“滾不滾?不滾可就别怪我不客氣了!”
他不緊不慢地起身,探頭往魏清的方向挑了挑眉,玩味似的“啧啧”兩聲。
還沒得到想要的答案,走還是不走,都需盧绾秋拿主意。當下的形勢對她們十分不利,再繼續激化矛盾恐要吃虧。
“我們走!”盧绾秋的語氣果斷,餘音回蕩,她護擁魏清和唐曉穎立時往外走。
馬哥“切”了一唱之後,打手勢讓周圍的人散開。
三人剛走到門邊,打算掀門簾出去,就聽玻璃門被砸得哐哐直響。
一個面色陰戾的男人沒好氣地抱怨:“這個大傻子,肯定又餓了。”
他甩門簾打開門,一把将大龍拽進來,用力推搡至大光頭跟前。
盧绾秋在這個當口,帶領兩人走出店外。
門簾虛掩,裡面發出大龍的悶悶憨聲:“馬哥,我餓了,想吃糖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