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可做,對于一個天生勞碌命的人來說,是一種變相的懲罰。
魏清雖喜安靜,親愛自然,但此刻因為缺失了心境,亦不再沉迷于此。
一個人靜坐在床上,她開始思索之前閃過的一個念頭——她想變得更好。
至于如何變好,又真正适合做什麼,她卻顯得十分困惑。
魏清試圖在網上尋找答案,搜索一番也沒能得到什麼結果。
現如今,學曆要求太高,适合她的工作實在少之又少。
想到頭都開始疼了,她才終是作罷。
為何這麼着急想要變好?
魏清怕。
——她怕自己連努力争取幸福的機會都沒有,就要和盧绾秋從此一别兩寬。
要讓盧绾秋看到她現在最好的一面!
魏清匆忙去櫃子裡找出那件漢服,小心地穿好,又盤了個古風的女子發髻。
她在鏡子前照了又照,一隻手不禁撫上面頰,遮住了那道長疤。
熱情在持續的寂靜中逐漸消散,眼前的畫面定格,隻有光影在不斷變幻。
從白日到黑夜,魏清像失了魂的一個擺件,稱職負責地裝點這個悄無聲息的家。
十點鐘左右,皮卡車攜帶兩道刺眼白光閃過屋内,随後很快消失不見。
房子主人急急忙忙沖進屋内,徑直去到房内,然後将門快速掩閉。
——不給人任何交流的機會,更像是故意為之。
魏清的眼珠遲緩地轉動兩下,随即掩面沉沉呼吸,經過一段時間的平複,她終是默默躺下,舒展起僵硬的身體。
她太累了,隻想好好睡一覺。
那人回來了,心也就安了。
沒有了期望與奢求,痛苦與迷惘很快遠離而去。
魏清睡得不沉,總是無緣無故地醒來,又很快接着睡着。
淩晨三點半左右,皮卡車轟然啟動,很快駛離這個家。
魏清的心揪成一團,無形地壓力之感将她填充,她不由抓住被子,失聲痛哭起來。
眼淚洇濕了頭發,鼻子開始嚴重堵塞,呼吸變得困難,正好面紗在枕頭邊,她便順手拿起來擤鼻子。
幾輪擦拭之後,呼吸總算順暢,她的情緒也随之有所好轉。
緣分天注定,強求亦枉然。
盧绾秋從未對她表露心聲,也沒向她承諾過什麼。整件事看起來,都像是她的一廂情願。
“不見也好,省得兩人都尴尬。”魏清雖這樣對自己說,卻還是忍不住坐在木椅上不時張望。
又盼了一天,仍然以失望收場。
夜裡差不多的時間,那人又火急火燎地回來,鑽進房間後便再無聲息。
第二日,也是一大早就開車離開。
第三日,還是同樣的情形。
搞不懂盧绾秋到底想幹什麼。既然擺明了不想見她,為什麼又如此大費周章地折騰?
——難道隻是為了回到這個家睡一覺嗎?
魏清不時苦笑,對皮卡車來去的聲響已經麻木,在心底默默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來到第四日時,她已然可以睡得深沉,自然醒而起。
洗漱完換好衣服,魏清面無表情地推門,打算去廚房泡咖啡。
眼前突然出現一幅黑白默片影像——盧绾秋立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電視被調了靜音,正在播報省裡某市的水患。
魏清神色微動,緩緩張開口,又閉合抿緊。
她沒辦法邁步,心髒跳動的聲音好似響在耳畔,她的鼓膜正承受着一輪輪重重的擊打。
兩個人,靜置于同一個畫面,隻留思緒遊動缭繞周遭,直至在某一個瞬間,某一個節點擦肩而過,回眸相看,脈脈含情。
盧绾秋動了,黑白默片開始演繹新的劇情。
在魏清眼中,她的每一個動作都十分舒緩——起身,回頭,微笑,開口。
“魏清,你還好嗎?”
魏清一時說不出話,幹張兩下嘴又快速眨眨眼,拳頭在不知不覺間握緊,聲音柔和道:“我去泡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