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下意識,她又在想念陳藏。
自她回來,就隻有陳藏才能緩解她的偏頭疼。他似乎已經成為了一顆特效藥,每每都能緩解她的頑疾。
隻不過之前,她對他的念念不忘,除開床事上的歡愉,便隻有偏頭疼時的治愈,然而現在,她心裡還有着其他的情緒。
這些糾纏在一起的情緒形成了洶湧而來的感情,讓她有些招架不住。
很陌生,很與衆不同。
是雲惜從未有過的。
即便是她與蕭彥有過十年的感情,也不曾有過這樣失控的時刻。
這種幾乎要将她的心髒撐破的情緒,随着時間推移,竟不消反增,讓雲惜睡不着,吃不下,坐立難安。
等到傍晚,雲惜像是再也承受不住。她已經沒有其他的心情去想體面、妥當這些有關理智的問題,她被自己的心支配着,她的靈魂在叫嚣着,她想要對陳藏說清楚,于是,她沖出了家門。
她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頭發也是亂糟糟的,就這樣一路跑到了“MOLI”。
她這個樣子,顯然吓了所有人一跳,可雲惜卻不管,她直視着陳藏,道:“陳藏,我有話對你說。”她還殘存了一點理智,說完後 無視了方以書擔憂的目光,和周晝顯然不在狀态的懵然神情,徑直轉身離開了咖啡廳,顯然是要出去單獨和陳藏談。
雲惜在門外樹蔭下沒等多久,陳藏就出來了。
夕陽點燃了半個天空的雲朵,将一切都鍍上了一層橘紅色的光暈。
雲惜察覺到他的靠近,也沒回頭,獨自往前走去,她知道,陳藏會跟上來。
臨出門時的沖動在這個時刻消散了許多,但雲惜下定了的決心變沒有想過要改。
陳藏沒有開口,他在等雲惜。
等離“MOLI”遠一些,雲惜才停了下來,她轉身望向陳藏,她輕聲道:“陳藏,山水華府11棟802是你的房子,對嗎。”雖然是這樣的話,可她語氣笃定,并不是詢問。
陳藏知道,她一定是發現了什麼,他點點頭,沒有辯駁:“我隻是不忍心你哭。”
雲惜想起來,那個時候她和她媽吵架,想要搬出去時接的陳藏那通電話,心裡又軟成一片。
她繼續道:“小方是你班上的學生,是嗎。”
陳藏輕輕歎了口氣:“抱歉,房子和小方的事情,我都不是故意騙你。”
雲惜隻是看着他那雙眼睛:“你騙我的事情,隻有這兩件嗎?”
陳藏眼裡染上了詫異,他似是不解,微微皺眉。
雲惜開口:“陳藏,你和我做、愛的時候,心裡是怎麼想的呢?”她說得毫不客氣,給人一種質問的感覺。
陳藏的眼神裡好似有什麼沉了下去,他臉上的冷意卻更甚。
他抿了抿唇,語氣生硬:“我在想,我對你而言,是不是有那麼一點點不一樣了。我在想,要是能在這方面讓你離不開我也是可以的。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是,我的目的并不清白,還騙了你,可我不羞愧。你說我卑鄙也好,說我是騙子也罷,即便是,你要想維持這樣的關系,隻喜歡我的身體也行。就算是一直這樣,我也都願意。”
說到最後,他的語氣急促起來,失了平日裡的冷靜自持。
“你和蕭彥分手了,談了十年都分手了,還回到了平南,這對我而言是一種巨大的誘惑。雲惜,你可以生氣,也可以不理我,反正我等了這麼多年了,我無所謂。隻要你在這裡,在我眼前,就行了。你要是隻喜歡和我上床,那我也能随叫随到。”他上前,握住了雲惜的手腕,眼神裡突然有了幾分哀求,他輕聲道,“雲惜,這麼多年了,可以輪到我了嗎?”
“哪怕,隻試一試呢?”
他的眉間布滿焦灼,因為天氣炎熱的緣故,額角有一滴汗搖搖欲墜,這樣的陳藏,顯出一絲狼狽。
他的手掌灼熱,貼在雲惜的手腕上,連帶着她的胸口也微微發燙。
雲惜從一開始就一眼也不願錯開的盯着他的臉,直到此刻,也依舊如此。她好似要将他的臉描摹進自己的眼睛。
她輕輕一掙,毫不費力就掙脫開陳藏的力道,似乎剛剛他也不過就是外強中幹。
感受到她的動作,陳藏有一瞬間的慌亂,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麼,雲惜的手掌就握了過來。她的掌心裡有汗,可陳藏并不在乎,他愣愣地望着她的手指穿過他的指縫,以一種十指緊扣地姿态,緊緊握住了他。
雲惜笑了起來:“你瞧,你也不是不會說出口呀。怎麼瞞了我那麼多年呢。”
陳藏呼吸急促起來,夕陽給雲惜描上淺金色的邊,她就如從前,是他一直愛的模樣,卻不怎麼真切。
他一時分不清,這到底是真還是虛幻。
直到雲惜拉住他的手,輕輕晃了晃。
他聽見她說:“那就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