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道看向雲宗主:“現在可以行刑了。”她話語中不自覺帶出來的那種上位者的氣勢,再加上雲宗主因為給孫長老解開禁锢而滿頭大汗,竟回了句:“是。”
重要的是,這種明顯是下位者對上位者的應答,滿殿人卻沒一個覺得奇怪。
孫長老被拉到外邊執行杖刑,司道對席清說:“你出去看着。”畢竟孫長老是因為傷了席清才有這一番責罰,而且,這裡是在和雲宗,那些人難免會放水。她給自己弟子要回來的公道,可不是放過水之後的公道。
席清作為苦主在外邊盯着,說得過去。這樣,那些人就算想放水也得掂量掂量。
司道則是在殿内和雲宗主談起了禁閉之地。
司道坐在下邊弟子送來的椅子上,冷聲問道:“不知貴宗準備在哪裡禁閉孫長老?”若是在孫長老自己的殿内禁閉,這和放了他有什麼區别。
和雲宗宗主猶豫半分,然後說道:“後山冰洞是我宗門的禁閉之地,但……還沒有長老在那裡禁閉過。”一般罰關禁閉的犯的事,總是不那麼嚴重,為了給長老們留些面子,也就不那麼較真,在自己殿裡别出來就可以了。
司道點頭,像是沒聽懂雲宗主的話外之意,“看來貴派風氣極好,隻出了孫長老這麼一個害群之馬。”這便是要求雲宗主将孫長老禁閉的地點定在後山寒洞了。
雲宗主不想和念塵硬碰硬,而且他還有求于對方,所以隻能犧牲孫長老了。
席清還在外邊觀刑,裡邊就有弟子傳來宗主的旨意,“杖刑完畢後,請執刑人員速将孫長老送于後山寒洞關禁閉。”
孫長老原本挺着身後的重杖就已經很是費力,聽見這話,直接喊出了聲:“怎麼可能是寒洞?在寒洞我怎麼養傷?我要去見宗主……”
司道從殿内出來,對席清說:“雲宗主給我們安排了院子,我們先去看看。”
殿内衆人直到看不見念塵的身影,才說開話。
“宗主,這個念塵術法之強,我們生平未見,她名字又與道衍宗司宗主那般相似,不會是同一個人吧?”
“是啊,一個女子,這麼年輕就這麼厲害,除了司宗主還能有誰呢?”
“……”
雲宗主擡手往下按了按,大家安靜下來,“剛才的留影石大家都看過,念塵出手狠絕,但我們都知道,司宗主對修仙之人總是格外寬容的。而且司宗主不愛繁複的裝扮,你們注意到念塵的頭發了嗎?弄得那般複雜,不是司宗主的性格。”
衆人想起念塵精緻的編發後邊還墜着鈴铛和流蘇,想想這些東西出現在殺伐果斷的司宗主身上就覺得惡寒,于是紛紛贊同宗主的意見。畢竟司宗主若真想對他們這個小宗門做些什麼,辦法有的是,何必打扮成那般?
那邊司道還沒注意到自己被席清重新束過的頭發,更不知道因為這頭發,和雲宗這些人都認為她和司道沒關系。
前邊和雲宗的弟子引人到院子門口就停下了,“兩位仙師請進,宗主說二位有什麼要求,盡管提出。”
席清笑着說:“多謝雲宗主關懷,有什麼需要我們一定提。”
等和雲宗的弟子退開,司道便進了屋子裡邊。席清想要跟進去,門卻在他面前重重關上,險些夾住他的鼻子。裡邊是師尊清冷的聲音:“自己找房間休息,别來煩我。”
席清剛才化了那一顆複靈丹,體内的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普通的複靈丹自然是沒有這種效果,但司念塵給他的,可是極品複靈丹,千金難求。
他在院裡坐着,想起師尊剛才在殿上的舉動,很是反常。師尊不是一個喜歡故意為難人的人,可她卻讓和雲宗宗主那般費力地去解開孫長老的禁锢,為的是什麼?為的是……震懾。
可是師尊何時需要這樣去震懾别人了?
司念塵從來都不屑于這樣去做。聯想到這幾日,隻要一歇下來,師尊立刻就會把她自己關進屋裡的動作,席清突然有個猜測:莫不是,師尊受傷了吧。
想到受傷,席清就覺得一切都能說得通了,難怪她不禦劍,難怪她今日專門塗了口脂,是怕唇色蒼白被人看出她虛弱來吧。
席清在院中坐着,他覺得自己猜的很對,可是心裡又不願意相信,司念塵這樣的人,誰能傷到她?
隻要她不願意,就算是雲洲的那些老古董們聯合起來,也奈何不了她。
可是,萬一她就是自願的呢?誰能讓司念塵自願受傷?
席清搖搖頭,這些不是他該操心的,既然司念塵現在受傷,他倒是可以想辦法趁這幾日離開。反正以司念塵的能力,就算受傷了也隻有别人怕她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