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清見司念塵走神,問道:“師尊,怎麼了?”
司道搖頭,“想起些往事。”
熾焰很快就到了,他在看見司道的那一瞬間卻停住腳步,臉上神色凝重,“司宗主大駕光臨,怎麼不提前通知本座一聲,本座也能好好接待。”
“他是我唯一的弟子。”司道像是在介紹,又像是在說明她來這裡的原因。
熾焰那雙狹長而魅惑的眸子微眯,“許久不出來,司宗主的生活好豐富,這位便是你死而複生的弟子?”
說到死而複生幾個字,熾焰覺得很有意思,“人死不能複生,本來嘛,席清身上有那件東西,在這裡我們都不會是他的對手,哪怕他沒有靈力。但他體内不是完全的他自己。”熾焰突然停下,看着司道,“司宗主犧牲不少吧?”
司道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也沒和熾焰說話。
席清恍惚間想到那日他看過的禁術,重生召喚術,他體内不是完全的他自己,那便是有别人的魂魄在了。
是誰的魂魄?
熾焰還是忌憚司道,他知道使用重生召喚術的人會靈力盡失,可司道總是不一樣的,他不敢冒險。所以他退了一步,“司宗主,你隻要不多管閑事,我可以保證,取出席清體内的寶物之後,将他原樣還給你。”
司道輕蔑地笑着,“熾焰,幾年過去你變天真了。”
聽出司道不會讓步的意思,熾焰眼中的魅惑散去,再出現的全是狠辣,“我知道司宗主難纏,哪怕沒有靈力也不好對付。可是,司宗主,你還帶着一個拖油瓶呢。”
“沒有靈力”這幾個字像是錐子一樣紮進席清心髒裡,他抓住司念塵的袖子,從懷中取出一顆珠子,“師尊,您……”
這珠子是師尊靈力凝成的,他像是自我安慰一般用力捏着這顆珠子。
司道對他說:“你看到了,我有靈力。”語氣很堅定,沒有半分騙人的模樣。
席清把珠子收回去,重生召喚術他仔細看過,使用的人會剩下一點兒幾近于無的靈力,所以,他明白了。
師尊不禦劍,外出使用飛行法器是因為她靈力不足以禦劍;她畫符總是先布一個聚靈陣是因為她自身靈力不足;那日使用傳送陣後她在客棧閉門不出,是因為她受了内傷;她那日暈倒在後山,不是因為什麼功法的原因,是她沒了靈力,在找另一條修行之路……
而這些,他早就發現了。可是他因為下意識的覺得司念塵無堅不摧,而且,他也不願意相信殺了他的人會再救他,所以,他從來沒深思過。
席清的表情越來越頹喪,“師尊,對不起。”他不知道他還能說什麼。
司道剛要說什麼,就聽席清說:“其實,我一直都沒有失憶。”
司道點頭,“後來我發現了。”她安撫地拍拍席清,目光凜冽看向熾焰,“你以前不這麼多話。”她右手擋在席清身前,做出防禦的姿勢。
熾焰卻是帶着期冀的眼神盯着席清。看着席清捂着心口,臉色一點一點變白,有金色的光從心口迸發而出,像是要跳出來一樣。
司道看到這金光,要探席清的脈,卻被一道力量阻隔,她不知道席清現在是什麼情況。
熾焰卻是穩操勝券般,“席清心髒本來就有傷,現在這樣難過自傷,他體内的寶物免不了要來保護他,本座隻需加以引導,他的心髒便會自己跳出來。”
加以引導?司道仔細觀察半響,看見地上殘破的陣法,用力劈過去,操縱着、引導着甚至可以說是拉拽着席清心髒的那些絲線全部應聲斷開。
熾焰見勢不好,立即飛身去掏席清的心髒。司道擡劍擋開,始終不離席清半步遠。她怕熾焰和他的魔族士兵傷到席清,劍招出的極快,幾乎布成一張劍網,凡是靠近的,皆格殺。
身後席清壓抑着的細碎呻吟傳出,司道一掌揮出,将所有人逼退十數步。
司道回頭看了一眼席清,她依舊沒法碰他,也帶不走他。她對熾焰吼道:“滾出去!”
熾焰自知他不是司道的對手,交手這麼多招下來,他已經發現司道沒有用一絲一毫的靈力,可她修了别的力量,而且一樣強悍駭人。
他本該退的,可眼下這機會不知道還能不能等到第二次了。
熾焰再次往席清心口抓去,他手掌上帶着的法器突破了席清體外金色的保護屏障,司道一劍砍下,法器和熾焰的右手皆化為黑氣消失不見。熾焰失去右手的斷口上,又長出新的手掌,但他吐出一口鮮血,顯然是堅持不住,隻能帶着魔族士兵撤了出去。